当然，我不是来写言情小说的，也不想去抢瑶阿姨的饭碗，弄得整篇文章缠绵悱恻，一把眼泪三把鼻涕，附带一卷纸巾（擦鼻涕用的）。况且那时候对那小女孩还没有到达那种倾慕的境界，更不用说是相思。

故事慢慢展开啦…

话说那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向我们的教室迈着沉重的步子——有多复杂？嗯…大概就像是好好一杯雪糕却活生生搅混下大把盐粉（有没有加碘已经显得不重要了），还要你硬生生地吞下去那么复杂；又如你好端端一对小巧迷人的小白鞋突然被溅到一大堆狗屎，而你们的军训教官还要指定你在全班女生面前表演提步走。反正就是四个字：百感交集！

嗯，聪明的你大概看出端倪了——今天事必有一件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要经历。没错！我们班要举行期中考试！

大家看到这里可能会有点疑惑了，以我这种好学向上，资质聪慧，天生丽质的未来祖国的栋梁之材来说，小小的一个期中考试又怎么可能难到我呢？

其实大家有所不知了，我是纵有伤心泪，却不知对谁流啊。不瞒大家说，虽然后来的我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地道的数学白痴…咳咳，是一个在数学里看不到任何生存意义的迷茫儿童，带着20世纪末的唏嘘与无奈，和一群志同道合的知音人，每天宁静的早晨扛着一本九九乘法法则，在紫荆花飘香的校道上专心致志地高声背诵：三八二十八，六七四十一……最后考试看到问题7乘以3等于多少，苦想半天，一狠心决定管他三七二十一，干脆利落填个24的数学精英啊。

而偏偏，今天下午所要举行的正是数学考试。

7.

那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二）

带着那把跟我一起饱经磨难、出生入死的铅笔和从老爸床底下临时翻来的一本黑白人体素描画册，我在最后一张座位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把画册也带过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这里趁还有点时间，跟大家详细地说一下。

当时我们那所小学约莫是我们中国教育界里面的一所被刺青流放的单位，在芸芸的小学学校里，除了我们当局者知道那是供我们读书的，外地人路过旁观稍不留意那牌子，根本无法识破原来这里是我们这些祖国花苗的成长地。这在一定程度上大大颠覆了我们中国的传统精粹理念：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啊。

教室里的书桌凳子极其简陋，三人一张的书桌不知经过多少代人的蹂躏，断肢缺角，而那桌面更像是八十岁高龄且严重缺乏保养的老太婆的脸，深沟堑壑，一张纸放在上面几笔下来都已被摧残得血肉模糊。

考试的时候，按照校规规定，我们是不能带任何教材书本或笔记本进去的，即使只是仅仅垫着试卷而已，怕人作弊——这也难怪，要是有一位好姑娘无端端地脱了衣服躺在你床上，用极其荡气回肠的眼神勾着你，估计你下面那兄弟也会无法自持地高唱勇士进行曲了！

于是我们只能去找一些厚硬的纸皮来代替。

那天下午考试之前，为了有效排解我考前焦虑的压力，一如既往我吃饱午饭跑出去空地跟几位小朋友玩弹珠。手气真TMD的好，像秋风扫落叶般一路高歌，节节胜利，一直嗜血成性般杀得天昏地暗。直到看见那几位平时跟我在校园里背诵乘法法则的同道路过空地，跟我大喊说要考试了，我一下子才惊悟过来，赶紧将这场伟大的胜利抛到脑后，匆匆结束战争，跑回家拿笔拿纸皮。

赌场得意，考场失意。上帝是公平的，它给你一样东西，同时也会拿走你另一样东西，多少年后回顾这段历史，忍不住一阵叹息~

回到家发现我那张平时缺乏母爱般让其自生自灭的硬纸皮，如今竟然下落不明了，不知道是被老妈拿去垫锅底，还是被院子里那只无所事事的小狗叼过去练习啃骨头了。在这紧要关头，我终于尝到了一种监管疏忽的深切懊悔。

没什么时间给我痛斥己过了。虽说我家离学校并不甚远，但如今要跑去书店买张纸皮再冲过去学校，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个监考老师陪着我一起去，只可惜那监考老师不是我妈。

突然想起，以前在老爸床底见过有一些很厚很滑的黑白画册，刹那之间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赶紧跑过去翻了一本，赶去考场。

8.

那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三）

看看试室上同学们那一张张貌似轻松的表情，心里倍感凄凉。

突然，我发现坐在我前面坐着一位很可爱的小女生，扎着一条马尾辫，眼神犀利的我一眼就看出她是我们班的小晴同学！

她转过头来报以我一个甜甜的微笑，我抬头看着她，根据我童年时代仅存的几张艳照…不，几张彩照，揉合爸妈对我小时候相貌的描述，结合当时的心境，可以推测出，当时我回给她的是一个饱经无情摧残几经挣扎最后得以苟延残喘的苦瓜脸！

但她依然还是对我纯美地笑着——要是在今天有哪位女生敢对我如此万分挑逗地眉目传情，我保证她不出数月肯定瘫软在我胯下！

当然，那时候尚且幼小的我怎么会想到今天的我已经历经尘世间的沧桑，况且那是我性史上一段非常珍贵非常纯洁的回忆，我只想把它安葬在一块神圣的墓地里，阿门！

这个微笑如今虽然已经模糊，但依然在我心里留下心动的丽影，就像发育期的青春痘一样，几经折腾挤掉了，还会留下一个缠人的伤疤痕迹。而更要命的是，它也跟青春痘一样，具有生命力顽强的复发性。因为在那一刻，她让我看到，窗外的阳光一片灿烂…

考试开始了。我把画册翻开来铺在桌子上，垫着试卷。

试题做到一半——严格来说是我坐在那里痛苦了一半：还有大半时间才考试结束，所以还要继续痛苦下半场——突然，我强烈地意识到在我仅填的十几个答案里，有一个出现了错误！哼哼，竟然被我发现，你也算倒霉了，好歹都要把它揪出来人道毁灭再基因重组。于是很兴奋地把手一伸，惯性地想从旁边抓块橡皮擦来完成这个壮举，突然扑个落空，转头一看，妈呀，竟然连橡皮擦都没带。

当时小学还没有像初中高中时那么洒脱，发现试题做错了一个大叉下去，然后在括号旁边挤出一块空地把篡位的新政权摆上去。而是很乖地听老师的话，要把答案工工整整地填在括号里面。

没办法，只能请求支援了。后面是一堵墙，左右的战友又离得太远，经过多番分析结果得出，我唯有麻烦前面这位小晴同学了。

我轻轻地拍一下她的肩膀——大家从这里可以看出，我这个人从小就是非常温柔的，直到现在，在对待女生方面我还是保持这这个突出的优点的——她转过头来，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我，脸蛋圆嘟嘟的，真想狠狠地捏一把…咳咳，只是想一下而已，我再强调一次，在对待女生方面我是很温柔的。那样子看起来相当可爱。

我说，能借一下你的橡皮擦吗。她想都不想马上答应了，然后转身递过来给我。转身的时候看到我试卷到处空着的括号横线，她声音甜甜地说：你不会做啊，我做好了，要不要让你看一下啊？

作为正在发育中的男人自尊心告诉我，此时一定要坚定好自己的立场，不能在一个小女生面前有损尊严。于是我坚决而镇定地说：好啊！

听到她那把神一般的福音，我无力抗拒！

9.

那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