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总,‘非典’看来要结束了,我估计喝酒的人会放开喝。你看看这期间要不要做点什么活动,是不是有什么机会呢?”黎江湾的语气既像是在征询毛华的意见,更明显流露出对自己想法的得意。
“应该是这样。人们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对自己生命的担心,在灾难面前万念俱灰的伤痛与孤独,在潜意识里面肯定会有庆祝自己躲过了灾害的情绪,有为自己喝彩的愿望。老板,我现在认为能无顾虑地和美女握手,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了。呵呵!”毛华直直地说。
“那你和市场中心策划一下,看看采取什么行动,要快!”那头的黎江湾语气严肃而平静。
“好的,老板。”
打电话时,毛华注意到了杨雨发不悦的眼神,他还是重新坐在杨雨发身旁,说:“老板感觉‘非典’后可能销量会增加,让我们策划一个方案。”
“对,‘非典’后我们很多工作都要加快,广告宣传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年初做预算时,品牌推广的费用是销售额的2%,今年大概有400万元。不过上次花60万元拍的电视广告片到现在怎么播出,老板也没有表态,我跟老板提了几次他都说目前资金紧张。广告片的制作费还有30万元没有付,陈财又说资金紧张,久德广告公司的人经常打电话催我,搞得我很难受!”杨雨发抱怨着,话语中流露出对黎江湾的不满。
毛华自己开过广告公司,他知道在任何企业谈广告费用都是个敏感的问题。现在他不想谈广告的费用和播出,只想谈广告的质量。他说:“杨总,那个片子我看过了,我觉得有点太唯美太雅,也就太空了;不通俗,记忆点也不突出。正是因为我看了那个广告片,我才觉得我们必须解决品牌文化,简单说就是广告语的问题。我个人认为那个广告片还要改。不过我也知道,要改很麻烦,到时看老板怎么说吧。”
“是啊,一改又是费用的问题,又不像一批酒没有调好还可以重调那么简单。上一次那个广告片的脚本,老板看了,也没说不同意啊!拍出来了,他倒不表态了。在这个企业做事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杨雨发阴着脸给毛华又倒上一杯茶。
“还有什么指示,杨总?”毛华用左手合上笔记本,右手端着茶杯。
“谈什么指示,”杨雨发正言道,“省外的情况可能你还不是很了解,表面上我们在全国19个省都有经销商,都有销售,但是实际上只有江苏、河南、云南和湖南销量稍微好一点,江苏是老市场,商超做得不错,去年卖了4000万元左右;河南去年卖了3000多万元,云南2000多万元。湖南前几年一直做得不好,今年势头还不错,开发新经销商的速度也挺快,今年估计能完成1500万元。但湖南的客户对市场投入的要求很高,还喜欢自己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市场。湖南市场如果按公司统一规定的投入比例和费用核报方式运作,难度比较大,要完成今年2?郾2亿元的销量,湖南的销量必须有所突破才行。我今年比较看好湖南市场。”
听着杨雨发娓娓道来省外的销量情况,毛华的心里感觉更苦,四川去年卖了5000万元,今年的任务定了7500万元,是所有区域里不管从绝对量和相对量来说都是最大的。他痛苦地看着杨雨发,“杨总,省外市场空间还很大,还有很多空白市场。四川市场要完成销量才真的很难!你蹲点的省外市场肯定没有问题!”
毛华本科是学数学的,对数字天生敏感,他早研究过家福泉各区域市场的销量结构,说实话,他自己蹲点的四川今年要完成7500万元的销量是非常困难的,原因很简单:区域只有一个省,省外开疆辟土的区域还很大,加上四川既是产酒大省更是白酒竞争十分激烈的一个省。在中国白酒界早已流传着一句话名言:“西不入川,东不入皖。”
毛华感觉该谈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想走。
“毛总,来再喝杯茶。”杨雨发给毛华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既然老板说了我蹲点省外,今后我在省外的时间就会很多,省外市场的费用投入方面你还是要多照顾。”
“怎么能叫关照呢?审批方案你比我的经验多!”毛华答非所问地说。
“毛总,”杨雨发停顿了一下,继而表情认真地说,“你现在是营销总监了,销量的担子多少也就背上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棵树上的蚂蚱了,反正任务完不成对我们大家都不好,你说是吧?”
“当然,完不成任务大家都不好交差。”毛华点头应道,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与在场的杨雨发和皮峰两个关键人物在销量的问题上形成合力。
“毛总,你也知道,白酒的销量和市场投入密切相关,所以我们该花钱还是得花钱。”
“合理就好。”毛华未置可否地说,他还在延着自己思路想下去:黎江湾把自己推到了台上,整个集团的销量完成不好,自己应该是第一负责人了,现在黎江湾又把原来属于杨雨发的权力给了自己,看来,如何使用好这个权力眼目下是个十分重要而棘手的问题。
毛华十指交叉,说道:“杨总,省外市场的情况你比我了解,投入的方案我肯定要尊重你的意见,我们在任务目标上是一致的嘛。”
“对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尽管杨雨发希望的回答是“省外市场的投入方案以你为准”,而毛华只说了“尊重你的意见”,但不管怎样,听着这话还是让人舒服的。
杨雨发又给毛华倒上一杯茶,说:“今年2?郾2亿元的任务,我们只能努力。即便完不成,我想我们也应该跟老板要求给我们发点年终奖,任务本来就定的高,还有‘非典’的影响,不然我们干一年岂不是白干了?再说了,你再节约费用,最后有多少利润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就像去年一样,人都算晕了。嘿嘿!”
也许是自己当过老板的原因,毛华对这种用政策出销量的玩法有种本能的反感,可又一想,在没有更好方法的情况下,这种损利润要销量的做法又不失为一种选择。
毛华站起身来,他看着杨雨发,表情平静地说:“反正什么事情做到合情合理就行了,对吧?这方面杨总你比我的经验多。好了,那我走了。”
“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