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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后，打开窗户，就望到了不远处的母亲河。外面的空气太新鲜了，有点刺激肺叶，阳光似乎带着针芒，显得格外刺眼，我就像一个穴居动物爬出了洞口，眼前的景象恍如隔世：洞中只一夜，人间已千年，江还是那条江，我，已不是昨天那个我。

兄弟伙们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似的，眼圈发黑，腿脚发软，却又异常兴奋地窃窃私语，交流着嫖娼的心得。走的时候，香红像录像里的**一样妖娆地喊：“帅锅，你可要再来呀！”

我时常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某些场景、某些话、甚至某一动作，就好像经历过一样，或者就是梦到过。

比如在江边散步时，看见一个人在黄昏里垂钓，落日的余晖把他的脸染得金黄，就觉得好像小时候看见过；比如早上醒来听见楼上有人在学吹小号，毫无旋律地拐着弯，就仿佛之前听到过这么搞笑的声音；再比如，在公交车上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就觉得这条裙子似曾相识；之前，我不止一次梦见过P手持匕首，把自己划得血肉模糊，后来她真的拿出了一把刀……再比如，香红的那一声“你可要再来呀”。

它们都在某一天某个地点发生过，但只看得见沙滩上的爪痕，却不见飞鸟。

离开香红的一刹那，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

出发之前我顺道去了丈母娘家，老婆在这里休养。老丈人和丈母娘总是那么热情，我一来就忙前忙后做好吃的。看见老婆的瞬间，我的心倏然刺痛，但我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就像一粒沙子掉进了眼睛，你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迹可寻。我机械地笑着，笑里缺少应有的温度。老婆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归罪于昨晚的宿醉。

躺在床上，怀拥着老婆熟悉的身体，抚摸着她已隆起的腹部，听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讲述着孩子带给她的种种感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感到灵魂已脱体而去。

有几次我都想问她，在学校她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或者请她写完那封没有结尾的信，可每每话到嘴边又如鲠在喉。我相信，她一定是有心地，故意地，骗了我。我也相信，她是出于无奈，就像一场赌博，不再费心去猜对方的底牌，眼睛一闭，直接梭哈，把包袱扔给了我。而我相信，她的牌一定是同花顺。

“你摸你摸，他又在蹬我！”老婆把我的手按到她的肚子上，一阵轻微的蠕动，给我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感动，让我差点哭出来。

我还能说什么呢？曾经山盟海誓，曾经患难与共，好不容易到一起，好不容易成了家，三次堕胎终于又怀了孩子……我能说什么呢？

M就像给我熬了一锅无比美味的汤，喝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汤里竟有一颗老鼠屎。

60

第二天，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告别了老婆，开始了我的卖假药生涯。老婆一直把我送到楼下的大门，细心的叮嘱让我五味杂陈，心里乱七八糟。

到宜昌的时候，我发现了身体的不适：小便频繁，而且尿道口刺痛流脓，丨内丨裤上布满一块块白色的粘液，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情况更加严重，早上出去了个把小时就小便了4、5次，最后一次根本就无法忍住，还没找到厕所就冲关而出，狼狈之极……我赶紧去了医院，医生只听了我的描述就下了结论：急性淋病双球菌感染。

我的郁闷是难以描述的，第一次嫖娼竟然就得了性病。那些电线杆、公交站台上贴满的小广告以前从来就没看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医院时，专门仔细地去看了一遍，又去书店查了一遍。还好，仅仅是淋病，不是梅毒或者尖锐湿疣甚至艾滋病；还好，昨晚上没和老婆**；还好，真的是一针见效，三天后就没有症状了，之后又吃了一个星期的头孢，终于痊愈。

我其实不恨香红。在看到其他的性病觉得无比后怕之后甚至有点感谢她。不幸中的万幸总是让人的思维很怪异。心情平复下来后我想了想，到外面给香红打了个传呼，她很快回了电话：“哥哥，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啊！想死我了，想你身上的那两个坟墓！”那晚四次疯狂精疲力竭之后，我告诉香红，其实女人那长长的头发是束缚男人的锁链，女人那高耸的丨乳丨房就是埋葬男人的坟墓。

“嘻嘻，那你快来撒，我两个都给你留着！”

“说正事吧香红，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知道啊，你走了我就得病了，相思病！”

“你还相思病呢！我说的是真的，你有那种病，你知道吗？”因为实在公用

电话，我不好意思直说。

“哪种病啊？我真的很想你哦！”

“性病！淋病！”我压低了声音吼道：“我现在刚刚从医院出来！”

“真的吗？真的吗？呜呜，那怎么办？”香红终于明白之后，一下子哭了起来。

“赶快去打针吃药，这个不难治，以后千万要注意，要是得了其他的病你就完了！”

“好，我马上就去！你不要怪我好吗？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怪你，不然也不会理你了。好了，快去吧！”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我真的很想你！”

“以后再说吧，你赶紧去吧！”

香红一定是吓得够呛，哭哭啼啼地挂了电话。我心里不禁隐隐有些悲悯。年轻漂亮的香红，却早早地坠入了红尘，以这样的方式毁灭了自己。这是为什么呢？我不明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