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植,生日快乐。」
2019年
「搬进沈植家了,开心,这算是同居了?」
「我以为住一起的话起码能一起过个年,没有。
跟朋友玩到一半特意回家,等了很久,沈植没回来。」
「有点难受,明明从来没吵过架,但比吵架还难受。」
「沈植是冷暴力专家。
也不能这么说,他一直这样。
好吧,是我太小心眼了。」
「我也只不过想听你说一句生日快乐,你怎么总不记得。」
「沈植,生日快乐。」
2020年
「过年,等了两个多小时,沈植依然没回来。」
「累,有点喘不过气。」
「好累,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能多看我一眼,多跟我说一句话。」
「有时候觉得我在你面前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等你爱我这件事让我很痛苦,在发现可能这辈子都等不到了的时候。」
「想让我爸再给我一巴掌,这次说不定能把我打醒。
但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许言,你傻逼。」
「一直跟在你后面,真的累。
沈植,你回头看看我吧。」
「我想你不是不记得我的生日。
因为你压根就不在乎。」
「原来你也不是不喜欢过生日,只是不喜欢我给你过。
算了,生日快乐。」
「要跟你订婚的那个女孩子长得真漂亮。」
「没事的,起码我在这段感情里问心无愧。
拜拜。」
今年的几条,看客户端,是许言用常用的手机发的,他大概忘记自己的备用机放在哪里了。微博数量不多,但沈植坐在书桌前看了很久很久,逐字逐句,最后放下手机时眼睛酸涩难当,太阳穴疼得不行。他慢慢趴在桌上,脸埋在双臂间,浑身发颤地喘了口气。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看见那些情绪以许言的视角被记录下来,仿佛是跟着他重历了这六年多的时光。无数感受成倍加深、加重、加痛,每个字、每个标点都变成一根针,从心脏的缝隙刺入,填满,心跳动一次,整个胸腔就跟着疼一次,最后牵扯全身无一幸免。
他在另一个抽屉里发现了被许言藏起来的安眠药,药瓶上贴着一圈便签,上面是许言的笔迹:你为什么又来找它!有我陪着睡觉还不够吗!
以前是够的,现在你走了,所以不够了。
那天晚上沈植吃了半片安眠药,可奇怪的是他仍然无法安睡,反而深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
他梦见第一次见到许言,其实是在烧烤摊那次之前,烈日下军训,许言偷偷跑去水池边洗脸,甚至把半个脑袋都洗湿了,一边跟同学小声说笑一边小狗似的晃脑袋甩水。自己当时正好路过,记住了那张脸。
他梦见篮球场上,不论什么时候看向许言,他的镜头永远只对着自己。那张所谓的抓拍神图他看到过,推文落款的‘摄影许言’他也看到过,他记得的。好多次,他想问问许言都拍了什么,给我看看,可许言总是站在很远的地方,一对视就把目光移开。
他梦见有年校庆,许言上台弹吉他独唱。那晚自己坐在第二排,聚光灯打在许言身上,他却好像一直在看自己,唱歌的声音清澈动听——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什么是真实,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买一杯果汁。就算庸庸碌碌匆匆忙忙活过一辈子,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全心守护你,最小的事……
他梦见许言跟他告白时紧张又生涩的神情。梦见生日那晚他喝醉,第一次和许言接吻,后来许言在他耳边说生日快乐。梦见情人节时他们的初夜,许言被蒙住眼睛,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小声说我喜欢你,沈植我喜欢你,后来那声音带了哭腔,许言失态地说沈植你好像都没说过喜欢我,可自己却始终没有回答。
他梦见许言的笑,梦见许言跟他说每句话时的表情,梦见许言眼神中的期待和欲言又止,梦见那时候手腕受伤,许言贴着纱布拎着鱼汤来找自己,后来他才知道许言煮鱼汤的时候把手烫伤了……不是梦,根本不是梦,全都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回忆——他怎么能失去许言?
安眠药彻底失效,午夜梦醒时沈植坐起身,在漆黑的房间里一遍遍问自己,他怎么能接受就这样失去许言。明明许言那么爱他,明明他们其实是……是相爱的。只是有人因为四年前的那杯酒而耿耿于怀,因为别扭冷淡的性格而习以为常,逃避着一直不肯承认,一直。
————————————
《最重要的小事》五月天
作者有话说:
木直:老婆,我想你想得睡不卓。
第24章
隔天是周六,但许言起得早,要跟陆森去给艺人拍片。七点多,他收拾好东西出门,天气冷,许言盘算着要去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吃碗馄饨。门一开,他差点吓得又退回去——沈植站在门口,眼眶下一小片淡淡青黑,头发没打理,穿得也随便,像是那种发生了什么急事所以慌张套了外套就出门的样子,很少见。
昨晚许年朝沈植破口大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晃得人脑袋疼。许言看他两秒,关上门,扭头往电梯走,沈植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许言嘶了一声——沈植的手凉得不像话,他几乎被冻一哆嗦。
“松手。”许言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他冷冷看向沈植——沈植怔了片刻,把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