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提供了儿媳的资料,他们的儿媳31岁,曾在日本留学工作六年,07年回国,在广州和他们的儿子相识,08年一起来杭州结婚。婚后半年,儿子去了郑州创业,儿媳仍在杭州,目前是移交培训学校日语教师。
老夫妻还拿来了儿媳的照片,非常漂亮,象《瑞丽》杂志的模特松下奈绪。
“您的儿媳和您的儿子关系怎么样?”
“关系呀?怎么说呢,徐雅(儿媳)不想去郑州,不理解我儿子追求事业,我们家庭条件并不差,那套房子价值三百五十万,我们当时出了一百五十多万,但是我们家昭昭(他们的儿子)就是希望独立创业,当时郑州有个项目,昭昭过去,徐雅不肯跟随,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昭昭也不会出事儿。”
老太太说着说着流眼泪了,“要不是徐雅不关心我儿子,昭昭也不至于惹上了祸患。”
我觉得昭昭的死,可能不简单,但考虑老夫妻情绪,我没有追问。
之后我开始通过其他方式了解情况,昭昭,大名赵昭,已婚,33,在郑州某投资行工作,因和一位坐台小姐关系亲密,惹恼了当地流氓贾某,半月前贾某醉酒闹事,捅死了赵昭。
赵昭在郑州已经欠下几十万外债,一方面是投资失败,另一方面,生活习惯铺张,和几个坐台小姐交往也花了不少钱。
案发前,死者曾多次联系杭州的房贷公司,准备用个人名下住房抵押高利贷。案发前三天,赵昭后半夜回家,路上差点被大车撞上,幸亏躲避及时,逃过一难,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被醉酒的流氓捅死了。
和老夫妻第二次见面,他们给了我赵昭的笔记本电脑,通过赵昭的QQ号,找到了徐雅的QQ号。经过一番调查,徐雅曾通过QQ和一个服务器在国外的赌博网站联络过,并支付过3万元。
徐雅参与境外赌博?个人感觉,另有隐情。借助警方资源,证实了那家网站其实是洗钱公司,徐雅打到境外的3万元,时间接近赵昭的车祸时间,难道有关联?!
和徐雅联络过的那个QQ号,再也没有上线,那是个临时号码,为弄清全部真相,我开始调查徐雅回国之后所有的经历,在广州徐雅为一家定位软件公司工作,徐雅的专业不是日语,是跟踪系统软件开发!
婚后徐雅曾多次出资扶持丈夫创业,前后出资五十余万,最后一次给赵昭账户划款发生在一月前,六万,目前个人存款只有十余万,还要承担房屋贷款,她并不像公婆描述的得那么不理解丈夫。
真相大体浮出水面——徐雅尽管倾力支持丈夫,还是没能挽回赵昭事业失败残局,一心转变败局的赵昭,准备孤注一掷,拿婚房做抵押,徐雅用最后的六万没能换回丈夫的决意,这时候,徐雅已经不敢信任丈夫。
由于掌握了定位技术,徐雅开始远程监控,结果发现丈夫不仅有外遇,私生活还相当混乱。徐雅这时候几乎搭进去所有存款,房屋产权也不属于自己,离婚只能一无所有,赵昭的几十万外债还要承担一半!
徐雅感觉走投无路,想到了买凶杀人,对方可能是个严密的组织,资金运作手段高明,徐雅通过境外网站转付款,国内警方无法查证资金下落。
只是因为行动失利,人为制造的车祸没有得逞,徐雅对赵昭谋杀未遂,但之后,凶杀改变了所有人命运!警方抓住了凶手,徐雅这方面的情况被忽略了。
我把这些情况罗列一番,由于没有最终获得境外资金流向证明,只能当做个人幻想。
和徐雅谈话的过程中,试探过,她很冷静,但目光绝望。
面对这么一个几近悲凉的女人,只能客观提出老夫妻的财产要求,徐雅放弃了房屋,一个人,再次去了东洋。
四十三 一生的爱
很多年前,我还是别人跟班,经常处理闲事儿,省得没事干。派给我的活儿很多,包括订杂志、送文件,那时候快递没这么发达,也不流行网上下单。好在我耐性不错,忍着忍着,没有放弃。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杭州整个冬天,下不了几场雪,我当时才24岁,下雪的时候,想着去太子湾拍照,周六一早就接到师傅电话,让我跟他去苏州跑一趟。
没有什么情不情愿,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要混出头,所以,他叫我出发,我就出发!
大冬天的,外面这冷,飘着雪花,七点半,我在小区门口,早饭都没吃,师傅准时到达,我们就去了苏州。
路上他没说目的,我也不喜欢问,我习惯了在等待中观察。
到苏州去了医院,病床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癌症晚期,我当时的印象非常深刻,银发的老者,虽然饱受病痛,气质依然高雅,那种超脱的神情,仿佛晴朗的夜晚,深邃的天幕中明润的月亮。
师傅让我在外面等,半小时后,又让我进去道别,老者躺在靠枕上,向我点头,对师傅说回去路上小心。
离开医院,师傅告诉我,那是他的一位大学教授,师傅曾经是学声乐的,这位大学教授也是一位音乐家,一生无子女,临终前托付师傅立下遗嘱。
回到杭州不久,师傅得知他的大学教授过世了,他匆忙又去了苏州,回来后,交给我一个地址,让我把他的教授的遗属送达过去。
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很普通的居民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位五、六十多的保姆摸样的女人,我问她这是不是曾老先生的家,女人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老曾,怎么来了个女的找你?”
出来一个老头,七十几岁吧,还带着毛线帽子,在家也套着羽绒服。简单询问,确定了身份,我把遗属交给他,老者很吃惊,打开之后,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继而,相当激动!——“络华呀,是络华!络化把她在苏州的房产和存款都给了我!都给了我!”
遗属师傅并没看,我也不知情,曾老先生如此激动,显然数目不小。
那个保姆一般的女人,立马抓过了遗嘱,老头差点儿没站稳,“你急什么?!弄坏了怎么办?”
女人不理他,看了又看,“这是真的吧?!不晓得又没有几百万?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有钱么?”
我有一种不堪的感觉,一刹那,内心失衡。
当天下午,师傅让我带姓曾的去办手续,络化女士留给前夫曾老头的遗产,总计三百七十万,当时是个巨大的数字,相对曾老头居住环境,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不幸的是,两周后,曾老头病故,心脏病突发,据说是被后妻的儿女争财产气的。
保姆摸样的女人,是曾老头后妻,改嫁过来,比曾老头小二十岁,但有三个儿女。
师傅的大学声乐教授络华女士,一生经历坎坷,曾老头是她的学生,家境贫寒,比她小六岁,当年洛华女士才貌兼具,家境优越,有法国留学一同归来的未婚夫。偏偏文丨革丨末期没能逃过劫难,未婚夫跟她划清了界限,络华下放安徽省安庆农村,正好是学生小曾家乡。小曾也跟随运动离校返乡,两人由于文化层次,精神境界高于周围环境,悄然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