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云华师兄还有金红一起去阿仙家里,金红去市场上买了两条草鱼,她大概是听师兄说过我会做麻辣鱼片,说好久都想尝尝了。当然她还有另一层意思,她说这些天秋泫一直在照顾我,也该向她表达一下谢意。我问她,阿仙有没有在你面前表达过什么看法,对这事?
金红回答得也有点模棱两可,她说越是这样,你就越得坦坦荡荡地感谢她的妹妹,这样反而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千万别遮遮掩掩的。
我笑着说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嘛,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啊。
云华在前面开着车,半天没有吱声,这时突然冒出一句:阿仙知不知道你和她妹妹以前就认识?
我看了看金红,问她:你没跟她说吧?
金红摇头:没有,我怎么会说这个?而且,我觉得这事最好别让阿仙知道,免得引起她的胡乱猜疑。
我默默地点头,却从反光镜里面看到师兄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金红大概也捕捉到了这个表情,从后面推了推他的肩膀:哎,你笑得这么鬼头鬼脑的干嘛?
云华叹息一声:我在笑,周浪这个家伙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这种好事,我怎么就没这个福分呢?
金红一听就急了,无休止地在他肩上拍打,口中嚷道:你什么意思啊!想玩艳遇是吧,丽江到处都是机会,你去啊,你去啊!
云华连连告饶:好了好了,我还开着车呢。
我在一旁偷笑不止,没想到金红又狠狠地在我膀子上拍了一下:你很得意啊?
没有没有,我嘀咕道,哪里会?
我警告你周浪,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管,我也没权过问,因为那和我无关。但是,现在我把我的表妹介绍给你了,你必须得跟我正经点,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我跟师兄两个在车内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忍住了笑,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
到他们家的时候,只有两姐妹在厨房里弄饭,他们的爸妈都还没回来。我将鱼提到厨房,跟她们说,今天让我来下厨吧,你们吃现成就可以了。
秋泫立马就解了围裙,爽朗地笑道:好啊,你们两个在厨房里慢慢研究吧,我就不瞎掺和了。
阿仙正在往两片茄子里填着肉末,然后在调好的蛋清里蘸了一下,放油锅里炸。我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阵,说,真不知道茄子还可以有这种吃法呢。
她微微笑了一下,问我:今天干嘛这么积极?
嗯,前几天秋泫一直帮我输液,我得感谢一下人家嘛。
看她没有说话,我又补充了一句:按说来你也该感谢一下她呢,她说了,那是在帮你照顾我呢。
哦?这么说来我倒是真该感谢一下她啦?
我讪笑到:嘿,其实姐妹间也没必要这么客气,但我不同啊,我是她姐夫嘛。
她侧过头来瞟我一眼,问:刚才你一进来,她就马上往外走了,什么意思啊,怕你?
我皱了一下眉头:不至于吧,或许是不想当电灯泡?
她没再开口,有条不紊地一面炸茄饼,一面又在往一旁的鸡汤里加调料。我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地等她继续发问,因为我隐约感觉得出,她似乎看出点什么苗头,但她偏偏又表现出一副若有若无的在乎。她到底是关心这事呢,还是根本就无所谓?我倒是更希望她发出一连串的质问,也好让我郑重其事地跟她解释一番。但她不问吧,我又不好理直气壮地去辩解什么,那样一来反倒有了欲盖弥彰的嫌疑,搞不好就会越描越黑。这个女人的心思不简单,怕是有点不好应对。
她看我像一截木头似的站在旁边,皱起眉头问道:你不是要做鱼片吗,干嘛还愣着?
我这才恍然惊醒一般点了点头:哦,对对,我要开始切鱼片了。
两条鱼在市场上就已经杀好了,只管切片,这可是一道绝活,得有一定的刀工才行。记得还是在上海的时候吧,我们一起租房子的有四个人,其中就有一个是二级厨师。嘿,那段时间我们可是饱了口福了。他在一家川菜馆里上班,经常给我们做拿手菜吃。不过比起那些可口的川味来说,我更欣赏的是那个家伙的刀工。他可以将任何食物切成像纸一样薄的片,并且还有一把自己专用的菜刀。我的这点刀工,就是跟他练出来的,只不过远没练到家,顶多只有四成火候。那个家伙有趣得很,他不论去哪个饭店里上班,用的都是自己那把刀。他每次去应聘的时候,就将那把刀带着,最后我们就为他取了一个很拉风的绰号:刀客。为此我们还给他设计了一句台词,我们说你以后去应聘,就这样说:作为一个刀客,刀不离身!别人定会刮目相看,哈哈。
想起以前那点趣事,我几乎笑了出来。
没想到阿仙在我旁边冷不防冒出一句:很开心吗?
我险些吓了一跳,含糊着嗯了一声。
什么事这么开心,切鱼片也能乐出声来?
我刚才乐出声了吗?
差不多吧。
我略一思量,说道:能和你一起做饭,是蛮开心的,你不觉得吗?
她盯着我看了一阵,很随意似的问: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我紧紧地按着鱼头,生怕一不小心就从我手里飚出去了。我说很好啊,活波可爱,善解人意。
你喜欢她吗?
我猛地抬头:啊?
她笑了笑:我是说,你喜欢这个妹妹吗,她现在也是你的妹妹了,不是吗?
我重新按紧鱼头,打着哈哈说道:那还用说,必须的嘛。
她将双手撑在案台上,专心致志地看我切鱼片,良久,她才问:你现在,是不是经常在和阿迪来往?
也不是经常,偶尔聚一聚。
你上次,好像问过我,阿迪同我之间还有没有来往,是吧?
呃,随口问问而已。
你想知道?
你愿意说吗?
她想了想,说:他并没有死心,还想追我。
那么,你的意思呢?
她的眉尖微微上挑:这得看你啊。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