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德高听到林耀的话,立即确认了手里这项成果属于对方一家人所有,顿时让他脑袋有些短路,伸手有些迟钝,他麻木的接过林耀递过来的打印纸,好一会才从林耀的脸上收回目光,转向看手里的纸张。
3块?!”
钟德高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数据,这么好的产品竟然市场定价为三块钱!
他立刻看向桌面上的台历,查探一番后说道:“今天不是愚人节,你们确定没有跟我开玩笑?”
林耀笑了笑,“钟叔叔,我们确定没有开玩笑,您是除了我们家里人外第一个知道这种产品市场定价的人,因为我们很敬佩钟叔叔,所有没想着瞒您,其实我们是希望得到钟叔叔的帮助,毕竟我们实力不够。”
“那也不可能将这种产品定价为三块钱一瓶啊!看这份复印的检测报告来自国家药监局,如此效果的产品已经不能算是饮料了,说它是非常高端的药品和珍贵补品都不为过,你定价三百块一瓶也极有市场,现在市场上几百上千元的产品哪里有这种效果啊!”
钟德高还没听完林耀的话,就激动的插话,声音洪亮得吓人,让林红梅都微微皱起了眉头,时刻提防着可能从他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钟叔叔,我知道您有些不相信,我跟您解释。”林耀和颜悦色的说道,“其实这才是我们家想收购钟叔叔的公司的真实目的,我们要生产这种功能饮料。而且这种饮料专门只投放到西部重灾区的贫困地区,那里的灾民原本就不富裕,遭受如此天灾让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定价三元是考虑到了他们的消费能力。”
林耀嗓子有些干,他喝了口水,继续道:“其实我们出厂定价是九毛三分七厘,市场定价三元是考虑到了遥远的运输费用、分销商和零售商的利润,这部分的成本我们无法控制。如果我们家有钱,就完全免费赠送给灾民了,可我们家很穷,仅有的一点钱也要留着购买药厂,让以后能够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才跟您讨价还价,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仿佛知道钟德高心中的疑惑,林耀继续解释:“我知道这个药方和生产工艺的商业价值,现在已经有很多大集团和有背景的人跟我们家接触,有的想要直接购买技术,有的想参股合作,可不管我们选择哪种方式,得利的绝对不是那些灾民,他们也许永远都享受不到这种产品,他们的健康将得不到保障,所以我们才决定自己单干。”
“钟叔叔,其实我刚才说的九毛三分七厘的成本是完全按照理想状态下计算出来的成本,从药材采购到运输仓储和加工生产,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我们家都要血本无归,这里面没有一厘钱的利润,也没附加任何专利费用和技术费用,因此才选择您的公司,因为我爸考察后说您的公司管理非常到位,员工技术水平也很高,能够帮助我们家控制成本,不至于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床都没得睡了。”
林耀说完,见到钟德高依然在沉默,他心里没底了,这差不多是他们家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不能合作,要么只能选择大集团,要么只能放弃该项目,不敢是哪种选择,林耀知道他们全家都会对一千多万饮水困难的重灾民心生内疚。于是弱弱的问道:“钟叔叔,您可不可以帮我们一把,我们家真的没从里面赚取一分钱的好处。”
此时沉默着的钟德高眼睛红了,泪水充盈了眼眶。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说假话,拥有如此价值的药方和工艺,还这么费劲艰辛的自行筹备生产,这家人的品格是多么的高尚啊,相比他们而言,自己的那点仁爱之心显得小家子气了。
钟德高严肃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面对林红梅和林耀鞠了个躬,低沉的说道:“你们全家的品格才真正叫我佩服,我想我辈子都很难学到你们这种高度,你们放心,我的厂就是你们的厂,你们随便用,员工工资什么的都不要你们出,生产方面我一定亲自为你们把关。”
停顿了一下,仿佛对自己以前的斤斤计较有些不好意思,钟德高又解释道:“其实我以前一定要卖厂是想筹集资金,因为我准备转行了,已经承包了雅泸高速十公里的施工,资金有缺口,所以才坚持要现金的。不过你们放心,这点钱我能从朋友那里筹到,高速的施工我也会加强管理,请专家负责,我自己本人擅长水厂这块,就由我来管理生产,一定让你们放心。”
林红梅和林耀听到钟德高的话,顿时高兴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了灾区人民喜悦的微笑。
林耀道:“钟叔叔,之所以我们家要收购您的公司,是想拥有自己的饮料生产企业,这次提供给灾区的功能饮料生产只是暂时的,预计生产三个月,如果灾情没有得到缓解就适当延长生产。灾情解除后,这种饮料将停止生产,因为它本来就不具备长期持续生产的条件,以后水厂还是生产普通的纯净水,只是为了今后能够拥有一家水业公司对有可能再次发生的类似情况及时应对,所以才要收购。”
“钟叔叔,可不可以这样,您还是选择刚才我提出来的第一个条件,一个月时间我们家应该能筹集到这些钱,您的高速公路施工项目也不会受到影响。”
钟德高用依然红着的眼睛望着林耀,眼睛了满是欣赏和尊敬,他一挥手臂,“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哪怕不给钱,将厂子拿去我也不会有意见!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最值得敬佩的一家人了,走,今天中午钟叔叔请你们吃饭,到我家里吃,以后我们要多走动走动。”
“谢谢钟叔叔!”
林耀这才彻底放下了心,“不过,钟叔叔您家里的这餐饭要改天才行,我跟我妈马上就要去找药厂谈判,希望收购下药厂进行药液的生产加工。药厂必须收购,因为关系到服用饮料的灾民的身体健康,任何一个工艺和操作都不容闪失,所以时间也很紧急,批文已经下来了,越早一天开始生产就越能救治更多的灾民。”
钟德高走到林耀身边,来了一个大力拥抱,“好,就依你,正事要紧,吃饭不重要,以后钟叔叔跟你还有得交道要打呢。你们谁签合同?今天就把合同签下来,如果你们忙,我就准备好合同,哪怕晚上签也可以。”
林耀一阵感动,这种心忧家国和同胞的企业家很难得遇到,他心中已经决定好好跟钟德高交往了,以后要进行多方面的合作。转头望向林红梅,“老妈,你打电话叫老爸来签合同吧,我们这就去杏林药厂。”
天气依然有些凉,打开出租车挡风玻璃的林耀感觉着迎面扑来的冷风,心情十分不错。
上午跟钟德高的谈判让他大脑有些负载过度,此刻依然有些兴奋,脸一直很烫,吹了冷风后才感觉好一些。
林红梅坐在计程车的前排位置,此刻她也情绪激动,夫妻俩多年治病救人的愿望即将得以实现,尽管这种治病救人是通过实业经营来体现,但早就过了热血冲动年龄的她和丈夫,都认为这才是最能为病人提供帮助的方式。
操刀手术的经历虽然依然让他们怀念,可已经懂得得失和取舍的两夫妇有了可供选择的,这种由儿子引导的道路后,绝对不会再回到以前的手术台。
治病救人,只求得心里满足和无愧就可以了,并不非得要见到病人和让病人家属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