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有点发愣,莫知名的东西不能乱吃的道理他也懂,何况生长在如此诡异环境下的植物。
只是那股香甜的味道实在太好吃了,他有些舍不得吐出来,当他还在犹豫时,这些汁液竟然自动的从他的喉咙里流入食道,仿佛他的喉咙肌肉已经被麻痹,起不到关闭食道的作用。
“糟了!”
猛的一股炙热的感觉从胃部迅速扩散到全身,这种强烈的炙热让他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脑袋发懵,呼吸加速,四肢也不再能够控制,身体的知觉在一点点丧失,只余下炙热和灼烧的疼痛。
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林耀发现自己仍然在原地,寒冷的室外并没有让他被冻着,全身依然火热,还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抹黑走向药厂。
咦?怎么感觉全身黏黏的?
林耀奇怪的发现内衣裤紧紧贴着皮肤,好像全身抹满了厚厚的猪油再穿上衣服的那种难受感觉,脸上也觉得痒痒的不舒服,眨眼都觉得眼皮上有一层重物,显得有些费劲。
伸出右手抹了一把脸,林耀突然发现连右手都被粘在了脸上,抹脸的动作阻碍很大,一时间竟然不能顺利的从额头上抹下来。
这是……
林耀赶紧加快了脚步,突然遭遇莫名事件让他急切想知道原因,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什么情况来,脸上不像是流血了,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安慰。
三步两步的赶到药厂门口,探索着摸到墙壁的开光,立即打开灯。
这是怎么啦?
林耀惊诧万分,只见他手心手背都是一层厚厚的油垢,这种黑色的油垢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之前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这种气味。
掀开衣袖,果然发现整个手臂都被一层厚厚的油垢包裹着,衣服紧贴着皮肤,脏得不能再脏了。
不用照镜子,林耀知道自己脸上也是这种情况,脖子也是如此,全身都如此。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他幸运的发现身体没有出现大问题,全身没有损伤,连皮都没破,自然也没流血。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当务之急是先洗澡换衣服,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了。
洗澡时也遭遇到了麻烦,费劲的脱了全身的衣服后,竟然发现很难清洗掉满身的油污,那些油污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牢牢的黏在身上,难受得紧。
想尽办法,当第二块毛巾被油污彻底染黑变得沉甸甸后,林耀才记起药厂的临时住所存有洗洁精,这种去污效果显著的洗涤用品终于让那些油污乳化后脱离他的皮肤,随着乌黑的脏水流出浴室。
好在厨房的洗洁精刚买不久,有足够的剂量可供使用。直到用完整瓶洗洁精,林耀才感觉到身上的油污洗干净了,重新拥有舒爽的皮肤让林耀大舒了口气。
蜷缩在被子里,他才有心思认真检查自己和想想得失。
洗去了油垢的皮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泛着不健康蜡黄色的皮肤变得有些晶莹起来,虽然没有婴儿皮肤那么粉嫩,但相比自己以前的状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掀开被子查看了裸着的全身每一处能看到的部位,都是如此,他甚至忍着寒冷冲到大衣柜前,在衣柜中间镶嵌的立镜里检查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惊喜的发现自己变白了,变漂亮了,以往被衰败肤色掩盖住的五官也变得打眼起来,仔细一瞧,除了依然瘦得跟芦柴棒似的,那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小帅的底子,如果吃胖点,铁定是一帅哥。
忍着痛竭力扭头查看镜子中背后的皮肤,凡是能看到的部位都有了变化,直到实在挨不住冻,他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被子里打冷颤,脸上带着笑,心里乐开怀。
此刻林耀心情无比的激动,终于有机会可以当医生了,这模样哪怕继续瘦着也不会吓着病人了,顶多就是被人评价个营养不良,不会再被人误以为是瘾君子和HIV患者而嫌弃。
以林耀的智力,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变化来自于那颗莫名的草果,虽然心里有一些担忧这草果会不会是一味毒药,让他在临死前美丽一把,但经过反复的为自己把脉和听诊后,打消了这种顾虑。
在他看来,哪怕吃了草果后极有后遗症,哪怕只能再活五年,也好过以前那样“要死不脱气”的活着,他能够当五年医生,能够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五年,就满足了,别无所求。
“我要当医生了!我要当医生了!”
林耀流着泪在被子里放声大喊,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宣泄一下心中的激动,只喊得声嘶力竭喉咙冒火,才在兴奋之后的困顿中沉沉睡去。
朦胧中,林耀隐约感觉到自己胸口有些异样,仿佛全身各处有一些气息缓缓汇集到胸口,然后被檀中穴位置的某个东西吸收掉。只是这种感觉十分轻微,有点像是大脑皮层兴奋过度引起的幻觉。
太疲倦,倒头大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林耀起床弄了点吃的,拿本书到药厂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
雅安的天气很奇怪,上午天晴中午大太阳,之后下午四点钟就开始转阴,五点后就开始下小雨或大雨,一般都会延绵一两个小时。
这种天气让雅安的空气指数特别高,据说负离子很多,居民的皮肤都不错,号称是全省最适合居家的城市,只是太潮了点,关节炎患者也很多。
以前再好的气候和空气都跟林耀无关,因为他的皮肤永远好不起来,现在他坐在太阳低下有些期待自己的皮肤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略显晶莹的手背皮肤,林耀一时间有些痴了,自懂事开始就没想到过自己能拥有健康肤色,现在的情形如何不叫他激动?
仁信药厂位于雅安市东边的梅兰山下,一条清澈的溪流从药厂的右侧环绕着整个药厂,经过前门,再从左侧冲入梅兰山的一个天然岩洞里,据说那个狭小的岩洞直接穿透了梅兰山,通达到山后的陇西河。
大青石垒起来的药厂围墙和房体建筑,昭显着仁信药厂的悠久历史。门前溪流上的石桥两侧都长满了青苔,厚厚的将整个石桥打扮得小家碧玉般的味道,配合着周围的环境,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带着美好的心情,林耀欣赏这些以前被自己完全忽视的美景,转头打望时注意到远处走来三个人。
是父亲和母亲他们!林耀高兴起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父母自己的病可能已经好了。
三个人中前面两位是林耀的父亲母亲,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走在最前面的是林耀的父亲,这个一直在林耀心目中拥有高大形象的男人,每次看到父亲,林耀的心里就会很内疚。
父亲名叫罗济民,毕业于第二军医大学,如今依然挺直的腰板保留着军人深刻痕迹。为了救治和照料林耀,罗济民从自己钟爱的军队放弃美好前途转业回地方,全身心的为挽救儿子的生命而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