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动心头一热,鼻子发酸,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愧疚地说:“对不起舒萱,我辜负了你。”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意志消沉。邢动,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消沉下去。好吗?”
“好,我答应你。”
“嗯,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再好好想想。”
邢动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感受着那张滚烫的脸,吸吮着她芬芳的呼吸,倾听着她的心跳。如果时间能够就此凝固,那该有多好。他什么都可以不必再期盼了,什么都可以不必再思量了啊。
“邢动,咱们去找马主任求求情吧?你不能就这样离开学校,哪怕给个处分也行。”
他神色黯然:“没用的,这次玩得太大了。而且老马早看我不顺眼,怕是这下要跟我算总账了。也罢,就当我命不好。开除就开除吧,天塌不下来的,我认命。”
“干吗要这么悲观呢?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邢动,就算是为了我,你去试试吧。啊?”
“好,我去。”
接下来,邢动像个孙子,一次又一次地去找马主任等学校领导,任凭遭遇无数冷眼,他把好话说尽,却仍然得不到任何回旋的余地。
邢动发现,命运这东西真会跟他开玩笑,什么倒霉事儿都被他赶上了。他有些麻木,甚至变得萎靡不振。
舒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决定亲自找马永年谈谈。
办公室里,舒萱泪眼婆娑地说:“马主任,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邢动的错,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上这个大学不容易,这样会毁掉他一辈子的。请您帮帮他。”
马永年一脸冷酷到底的表情:“邢动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学校是不可能更改决定的!这次连老天也帮不了他。”
“决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学校总得给人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马永年不耐烦地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舒萱,你是个好学生,我知道你和邢动是什么关系,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为了你的前途,趁早跟他断绝往来。”
“马主任,这是我的私事儿。”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马永年站起身,看看表道,“我得开会去了。”
舒萱不死心,晚上又买了一些烟酒,决定再去马永年家里跑一趟。
马小易开门,见是舒萱,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了七八分,笑道:“哟,舒大美女,怎么是你啊,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舒萱心里恨死了这个家伙,但此时还得克制,问:“请问马主任在家吗?”
“啊?你找我爸啊,我还以为你找我呢。看来我又自作多情了。”马小易故作失落地叹息一声,又道,“我爸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先进来吧。进来啊。”
舒萱犹豫片刻,走进屋内,将烟酒放在桌子上。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马小易笑嘻嘻地说:“舒萱,愣住干嘛,坐啊。”
舒萱坐下了,被马小易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极不自在,她侧过身掉过脸。
马小易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打开递给她,她没接:“我不渴。”
“还怕有毒吗?”马小易说完自己仰头喝了一口。
舒萱不耐烦地问:“马主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马小易坐到她身边,嘻皮笑脸道:“急什么啊。趁他回来之前,我们俩还可以多聊一会儿呢。”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瞧你说的。我可是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啊!都是相思之苦。”马小易凑近他道。
舒萱马上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既然马主任不在,那我改天再来吧。”
马小易忙拦住她道:“说真的舒萱,我挺替你不值的。你说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跟邢动那种货色搞在一起不觉得丢人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舒萱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点也不丢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你觉得你比他强吗?你觉得就你这种人又比他高尚多少?”
马小易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呵呵,难道你没发现吗?其实咱们俩是最般配的。”
舒萱气得浑身直哆嗦,伸出手去要给他一耳光,却被马小易紧紧抓住了手腕。马小易阴阳怪气地说:“当心啊,你这一巴掌很可能就把邢动的前途给打掉了。”
舒萱心里一震:“你什么意思?”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为邢动求情来的么?可就你这态度,像是来求人的么?”
舒萱在马小易掌里的手指由直硬变成了松软,她抽回了手,拼命克制情绪。马小易坏笑了一下,想得寸进尺去摸她的脸,被她厌恶地避开。
“马小易,我请你放尊重点儿!”
“其实邢动的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还可以商量。”
“怎么商量?”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人,我保证,任何事情都好商量。”
“你休想!”
马小易忽地一下子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舒萱犹如五雷灌顶,脑子“嗡”地一声响,待缓过神来,脸一阵红一阵白,那眼睛能喷出火来。
“你这个流氓!”她忍不住伸脚向马小易踢去,对方轻松地一闪,侧过身来,用长长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一次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吗?”马小易嬉皮笑脸地笑了起来。
这时,门突然开了。
马小易与舒萱同时吓了一大跳,马永年阴沉着脸望着他们,厉声冲马小易道:“小易,你们在做什么?她怎么会在咱家?”
马小易吞吞吐吐地道:“没……没啥。”
“不说是吧……”马永年忽然抓起桌子上的一把鸡毛掸子就往马小易身上打去,“我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逆子!打死你!我让你没出息!打死你!”
马小易后退着躲闪,护着头狼狈地大叫:“爸,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马永年停了下来。马小易望着舒萱,故作委屈又无辜地说:“是……舒萱,舒萱她勾引我。”
舒萱听了又屈辱又愤怒,气得浑身直哆嗦:“马小易,你血口喷人!”
马小易又假惺惺地说:“爸,这事儿您别怪舒萱,她救人心切,也是迫不得已。要怪就怪我自制能力差。”
“你……你……马小易你太无耻了!马主任,他刚才对我耍流氓!”舒萱气得喘着气,浑身发抖,屈辱得眼泪都出来了。
马小易理直气壮地说:“舒萱,你凭什么把这桶脏水泼在我的头上?刚刚你还说什么想跟我好来着,怎么转眼就翻脸就不认人了?太让人寒心了吧。”
“马小易,你不是人!”
“舒萱你……”
马永年脸拉的比驴脸还长:“兔崽子,给我进屋去!”
马小易悻悻地钻进一个房间。
马永年还在气恼之中,有些激动地说:“舒萱,我知道你是为邢动求情来的,但你也没必要拉我儿子下水啊。作为一个女孩子,一个大学生,也未免太不自重了。你叫我这个老师怎么说你啊?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马主任,不是这样的,我……”
“够了,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我最后给你说一次,开除邢动是学校的决定,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家不欢迎你!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吧。”
舒萱硬生生将委屈的泪憋回了肚子里,转身走出门外。身后传来马永年的冰冷的声音:“等等,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她没有回头,只说了句:“请你好好管教你儿子!”
舒萱走后,马小易从卧室走出来,马永年出其不意一巴掌扇了过去,马小易惨叫一声捂住脸。
马永年厉声道:“以后再招惹这种女人,我非打断你的腿!”
到了宿舍门口,舒萱看到了邢动,她擦了擦眼角,笑容满面地面对他。
“舒萱,马主任那边怎么说?”
“邢动,你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再好好想想,再想想。”
邢动心沉了下去,失望地说:“我这事你就别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