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警方又找到受害的当事人之一舒萱。

据舒萱回忆道，当时她被吓懵了，早已忘记了作案者的体型特征。所以并没给警方的侦破带来多少帮助。

从派出所回来，舒萱看到戴菲菲正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园台阶上，双臂抱双膝，眼睛怔怔的盯着一个角落，丢了魂似的在想着什么。

她满腹狐疑地走过去，问：“菲菲，你怎么了？”

戴菲菲沉默不语，脸色阴郁，双眉紧锁，神色更加凝重。

这种沉默令舒萱感到非常的压抑，她从戴菲菲的那双复杂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深深的忧伤与巨大的痛苦。

“菲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谁欺负你了？”

戴菲菲并不回答。

“说话呀？”

过了一会，戴菲菲似乎从回忆中挣扎了出来，她的嘴唇嗫嚅了几下，说：“我和马小易分手了，他不要我了！”

“啊？怎么回事儿？”

戴菲菲语调颤抖地说：“他说他跟我不合适，没有共同语言了，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激情了。”

“这是什么鬼话？！他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新厌旧了？”

“我不知道。舒萱，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既然他不珍惜你，这种狼心狗肺不要也罢。以后找一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气死他！”

“舒萱，我不想活了。”

舒萱一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戴菲菲眼眶有些湿了，嗓子哽咽了：“我……怀孕了。”

“什么？怀孕？”舒萱瞪大了眼睛，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巴。冷静下来，她又问，“那他知道吗？”

戴菲菲摇摇头：“舒萱，这事除了你，我不知道对谁说。”

“菲菲，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不告诉他？”

戴菲菲的音量渐渐失控：“你觉得这个时候告诉他还有意义吗？他能回心转意吗？他肯定会以为我是故意拿这个来向他施压。算了，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我认命了！”

“你咽得下这口气？”

“没办法，我们惹不起他的。他爸是校领导，他妈又在教育局。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被学校知道，我会被开除的……”

“什么惹不起？遇到流氓，就要比他更流氓；遇到变态，就要比他更变态。有钱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吗？”舒萱说完有些吃惊，这些话可不像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戴菲菲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滑落下来：“舒萱，你会不会觉得我脏？”

舒萱鼻子一酸，二话不说抱住了她：“菲菲，怎么会呢？你想哪儿去了？”

“我现在都嫌自己脏。其实刚开始跟他在一起，我就是想找个靠山，想着将来有机会能留校，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我就是这么现实，这么爱慕虚荣，这么贪婪，现在老天要惩罚我了……呜呜……”

“菲菲，你真是太傻了。”

舒萱眼中不由滚出了泪水。作为好姐妹，她觉得难受极了，恨不得马上杀了马小易。她不想看着好朋友被欺负，还要把委屈一个劲往肚子里咽。这个事情无论如何要讨个说法，给菲菲一个交代。

舒萱杀气腾腾地将马小易堵在了男生宿舍楼下，当时马小易正搂着一个女孩有说有笑。那女孩很漂亮，浑身上下散发着妩媚的气息。

“这女的谁呀？”女孩拉下脸问马小易。

马小易不以为然地说：“乖，你先去食堂等我吧，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女孩狠瞪了马小易一眼：“待会儿找你算帐。”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马小易望向舒萱，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口气：“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舒萱强压火气道：“我是为菲菲的事儿来的。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和菲菲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谈的。”

“有些话必须说明白，你跟我走来！”舒萱阴沉着脸，向一个无人的角落走去。马小易犹豫着跟了过去。

“你知不知道，菲菲已经怀孕了。”

“怀孕？”马小易猛地一惊，继而大笑起来，“舒萱，咱们好歹也是大学生，我拜托你有点儿创意行不行？笑死我了，呵呵。”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菲菲真的怀孕了！”

见舒萱表情不像是说谎，马小易沉下脸道：“你想怎么样？”

“无论如何，这事儿你要对菲菲负责。”

“负责什么？说实话，耍这种小把戏的女孩我马小易并不是没见过，想要钱就直说，甭拿怀孕跟我讲条件！要真是怀孕的话，你告诉她，早点去做掉，看在以前感情的份儿上，费用我可以报销。”马小易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叠纸币。

舒萱火一下子窜上来了，恶狠狠地质问：“马小易，你混蛋！你这说得还算人话吗？你当那种事儿是感冒发烧吗？你知道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怎么就那么不负责任啊？”

“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马小易一脸嘲弄，递上钱道，“这些够了吗？不够我再给。”

舒萱一把将钱打掉：“你太无耻了！要是马主任知道了你这伤天害理的丑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马小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别拿我爸来吓唬我，他的办公室就在前面，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你真是无赖！”

“对，许多美女都是这么叫我的。”马小易用吊儿郎当的眼神看着她。

“马小易，就算是畜生也该有点感情的吧，你摸摸良心，菲菲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她都这样了，你就不心疼吗？”

“我心疼你。”马小易一双眼睛在舒萱身上滴溜溜乱转。

“马小易，你简直不是人！”

“你骂完没有？骂完了我就走了啊，没时间跟你磨唧。”

“你滚！”

马小易走了，舒萱还在骂着：“变态！真是十足的变态！”

此时，邢动正在大树后躲着，他早就瞅见了舒萱，好奇她怎么会找马小易，就跟了上来，却不料听到了这些震惊的事情。

见马小易走远，邢动蹑手蹑脚地跟上舒萱，然后调皮地拍了下她一下。心事重重的舒萱不由地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头，怒道：“邢动，你干嘛啊？怎么总跟个幽灵似的？”

邢动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哟，是谁惹我们家姑奶奶生这么大的气了？给大爷说说，大爷帮你出气！”

联想起刚才马小易厚颜无耻的嘴脸，再看看邢动嬉皮笑脸的轻浮神态，舒萱不由地怒火中烧，瞪着他吼道：“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路过的几个小女生被这一幕逗乐了，一双一双的眼睛里全都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你想发火，私底下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咱别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行不？”

“我受刺激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舒萱想抓狂，邢动索性装聋作哑，不再搭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