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动竭力压制着火气,道:“废话先不说了,猴子,你赶紧准备下。表演就要开始了。”
“我……我弹不成了。”侯冲费劲地蹦出了几个字。
邢动瞪着眼睛不解:“你说什么?”
“我弹不成了,手指骨折了。”说完他举起右手,那手整个肿得像面包似的。
邢动顿时火冒三丈:“开他妈什么玩笑!你是不是存心的?现在这个场面你让我怎么收拾?啊?”
侯冲心虚得无言以对。
邢动忽然抡起胳膊就想上去给他一拳,被毛海拉住了:“邢动,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到这份儿上,我们另想办法吧。”
邢动指着侯冲道:“给你三秒钟,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消失。马上!”
毛海忙将候冲向一边推去。
邢动蹲在地上,抱起脑袋。
“不如我试试吧。”
邢动听着声音抬起头,发现竟是许冰雁。他像打量外星生物一样打量着许冰雁,这富家大小姐唱的哪出啊?
许冰雁嚼着口香糖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装陌生人啊?”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谁安排的?”邢动说着就开始巡视四周。
“别误会,不是冲你来的。我是来找舒萱的,请她帮我妹妹补习功课。正巧她说你在操场上开演唱会呢,我顺便来瞅瞅。”
“纠正一下,不是演唱会,是募捐义演。”
“那我可以参加吗?”
“你?!我说大小姐,别捣乱行吗?你都看到了,我这儿已经是一团糟了。”
“捣乱?我可没这份儿闲心。”
邢动用怀疑地目光望着她:“你真的行?”
许冰雁满脸自信的表情:“我也喜欢玩吉他,流行的曲子差不多都能弹一些。至于效果如何,就看我们之间的配合了。”
邢动半信半疑,递过去一把吉他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你给我弹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许冰雁接过吉他,像模像样地试了下音,然后一首悠扬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从她指缝间飘出来……
邢动神情立即肃然起敬了:“真看不出,你吉他弹得这么棒。就你了。就你了。”
这时候,毛海走过来:“哟,邢动,这哥们谁啊,弹的太牛掰了。”
许冰雁气得破口大骂:“睁大狗眼看清楚了,别乱改姐的性别。”
“呃,”毛海一愣,忙不迭赔笑道歉,“大姐,不好意思,小弟走眼了。”
“哼!”
“冰雁,这是我哥们毛海,也是本次演出的鼓手。毛孩儿,给你介绍一头美女,许冰雁,刚刚加入的吉他手。”
“啊?幸会幸会。”毛海伸手过去。
许冰雁连眼皮也没抬,弄得毛海只能尴尬地将手收回。
“毛孩儿,时间不多了,赶紧让雁冰熟悉下表演曲目与乐谱。用心点儿,别搞砸了!”
“好咧。”
在排练中,舒萱和戴菲菲提着暖瓶和水果来了,叫着:“喝水,吃水果了。”
邢动对舒萱道:“候冲上不了台了,许冰雁临时顶上,待会我和她合唱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你没意见吧?”
舒萱愣了愣,道:“唱呗,谁叫我五音不全,跟不上你的节奏呢。”
“呵呵,只是表演,你放宽心态吧。待会儿你和菲菲负责捐款箱,这能不能弄到钱就看你俩的表现了。”
“尽力而为吧。”
演出终于开始了,作为主唱,邢动成了表演的中心人物,被一群学生簇拥在中间,如众星捧月般。整个操场上传来他兴奋的、充满温暖的歌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许冰雁跟着动情地对唱起来:“……深深的一个吻,容易打动我的心……”
两人渐入佳境,情不自禁地对视。那一瞬间,她觉得和他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
台下的人都被歌声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舒萱也随着节拍不停地挥舞着手。
戴菲菲惊奇地说:“这邢动和毛海一站在台上跟换个人似的。”
舒萱陶醉其中无比自豪,激动得眼角都湿润了。那一刻邢动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是台上的主角,不能与心上人合唱一首。
紧接着,节奏强烈的音乐爆炸般袭来,好像连地面都在抖动。邢动等人激情澎湃、不遗余力地表演起摇滚,那气势如排山倒海,似乎连空气都沸腾起来,引得全场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掌声。
舒萱和戴菲菲抱起捐款箱卖力地跑来跑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成功的演出,看着满满的捐款箱,几个人欣慰地笑了。
演出结束后,众人互相拥抱击掌。邢动喊住想开溜的侯冲:“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请大伙儿吃个饭吧。”
因为理亏在先,候冲爽快地答应了。几个人杀至学校门口的小饭馆,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抠门的毛海还在附近商店提了一捆啤酒。
邢动端起酒杯,站起来道:“我提议,大家先敬冰雁一杯,今天她是我们的大救星,大功臣。来来来!”
众人纷纷向许冰雁举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来,我们一起干了!”
杯中的啤酒即刻进肚。邢动诚恳地说:“冰雁,今天多亏你,再次向你表示感谢,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邢动的地方尽管差遣。咱们就是哥们了。”
“别客气,这算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玩的,以后再有这样的节目,记得叫我啊。”
“那还用说吗?”
戴菲菲嚷了起来:“邢动,我们也是出过力的啊。”
邢动转过头道:“菲菲,当然也有你和舒萱的功劳。来,我敬你俩一杯。”
毛海问:“邢动,你这救兵是从哪儿搬来的?一直没听你说起过啊。”
“呵呵,我们也是刚接上头的。他爸跟我爸是老战友。”
毛海开起了没轻没重的玩笑:“我听说他们那个年代流行指腹为婚,你们俩不会是……”
邢动怒道:“滚啊,吃东西也塞不住你的嘴啊。”
舒萱见惯了这种场面,泰然自若地说:“毛孩儿,你也太抬举我们家邢动了,别侮辱人家冰雁行不行?真是!”
邢动哈哈一笑:“舒萱所言甚是。毛海,你还不自罚一杯?”
毛海喝了口酒,眉飞色舞得意忘形:“真是太爽了!估计这么一场演出下来,咱们也该扬眉吐气了吧,我啊,真怕这以后收情书收到手抽筋啊!”
“切,真把自己当明星了,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德行!”戴菲菲挖苦道。
又一阵哄笑。
侯冲情绪低沉地在一旁喝着闷酒,一句话不说。
邢动搂着他肩膀道:“说吧猴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这猪头到底是谁给弄的?”
“我去找艾草了。”
原来,侯冲对艾草十分上心,最近常寻找着一切机会去服装店献殷勤。但艾草对他很冷漠,始终不理不睬,连个正眼的交流都不给。
侯冲懊恼地说:“说起来真他妈的点儿背,我本想着请艾草来看演出的,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出门还撞上那次跟我们干架的家伙。他们堵住我,没说几句话就打了起来……”
邢动吃了一惊,嘴角随即泛起一丝嘲讽,“我们俩忙得团团转,你倒好,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妞儿?”
“没办法,理智控制不了情感。”
“该!活该!”
侯冲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咬牙切齿道:“人善被人欺,现在都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了,这仇我一定要报!”
说实话,邢动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恶狠狠地灌了一杯酒,心里琢磨着下次见了那帮家伙该怎么收拾他们!
“领头的那家伙好像叫姜雷。我听别人这么叫他的。”
“姜雷!”邢动默默地记下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