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07年8月见过一面,四年了,都再也没见过面。其实想想,我们认识快11年了,总共见面次数也不到10次。2000年,我们认识,但同时9月我考上大学,离开我们一起生活的C市,03年,他离开C市回到美国。05年,回来上海,07年,再次回到C市。
说到03年,那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我平常一般不会打电话去打扰他,但我会每周周五给他打个电话,就像其他同学每周给家里打电话一样。我没有什么家人,所以,我紧紧地抓住他,想把他当做我的家人。有时我也很迷茫,他究竟什么身份在我的心中比例较大:朋友,老师,知己,爱人,还是父亲?无数次的问自己,结论应该是什么成分都有,但爱人的成分居多。因为我是那么的爱着他,第一次见他,就是那么深深的被他吸引。他深邃的眼睛,紧锁的眉头,一脸的严肃,铿锵有力的声音,偶尔的浅笑,都是那么的有魅力。他的到来,一度成为那有着2万号人的公司传奇新闻,不管认识与不认识他的,说起他,都是一脸的崇拜。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能从众多人中突围,无不显示了上天的眷顾,当然这也和我的胆识戚戚相关。到今天,他还在说,那么小一小姑娘,简直就是胆大无比。然而,他不会过多注意我,也是很正常,我是那么的平凡与普通,说直接点,当时还是一高中刚毕业的孩子。
说到我和他的认识,就不得不提到我的家庭出生。我出生在C市的一个小镇上,父母也算工人,父亲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但最终因为出生成分不好,回到了这样的小镇教书,母亲却是因为家庭成分好,所以当了一小工人。因为性格,文化的差异,父亲坚持选择了离婚,并且成为了最早一批南下闯荡的人,现在,据说混得很不错。母亲,那个年代,稀有的独生子女,性格比较倔强较真,最终忍受不了这样的遭遇,抑郁而亡。那年,我9岁。于是,家族与家族最终成为了仇人,我就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基本再也没见到过我的父亲。
小孩好像都挺没心没肺的,记忆中我好像很快就适应了那样的生活,也没觉得多苦。只是偶尔邻居阿姨总会看着我叹气,说你怎么办呀。当时我还很不屑,我很讨厌那样同情的口吻,我从心底发誓,我一定会好起来的,让外公外婆过上好日子,一定要离开这样的小地方。那时候小,花费不多,我成绩也很好,所以一家人过得也挺轻松幸福的。
真正日子比较局促是到了初三吧,我当时成绩很好,每年初中的排名我都是全区的一二名左右。然后初三开学时,校长找到我说市某中问我愿不愿意去市区上学?那个中学是C市数一数二的好中学,当时为抢生源,就来到我们这样的乡镇学校找尖子生。我当时回家和外公外婆商量,他认为我上高中也得去市区上,早去一年适应下,也行。这样我就从镇中学去市区上初三。然而去市里上学,每个月要生活费,住宿费什么,所以家里就感受到了钱的不够花。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升高中我也是以全区第一名,全市第3名上了一省重点高中。
但今天,我却很后悔上了这所高中。也许是这个高中的尖子生态多,老师都是一视同仁,但我的班主任更是一个特别势力的老师。他对我也还行,但是他对班里家庭条件好的学生更好吧。我们班就还有一个女孩来自乡镇,但她家条件应该比我好,至少父母健在。而我,只有外公外婆两个老人。于是,第一次,我感到了失落。每次开家长会,我家肯定没人来,他都会在班上点名,即使我私下给他说明了原因。这点让我的自尊心很受挫,而且当时老师总是让买资料,而我家当时已经没多的钱给我了,生活费也是特别少的那种,我从心底也开始了厌学的情绪。于是到高三,我成绩就在班上第五六名的,(那时我们总共6个文科班。14个理科班,加2补习班),年级50名左右。
高三会考完的春节,以前初中关系好的一女孩在深圳回来,看样子混得还不错。当时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反正考上大学我也没钱上,还不如也一起南下打工。于是和外公外婆商量,我不参加高考了,决定找工作去。外公外婆不同意,说那么聪明成绩那么好,都上到这个时候了,不上大学太可惜。但最终在我坚持下,同意我先找找工作,但不准走远。
在当时,高中毕业证还没拿到手,又没特长,肯定是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了。后来我堂姐听说了我的事,答应带我去见他们老总,看能不能通融下给我安排个进车间的活。
因为这个公司效益非常的好,在行业内也是龙头老大,所以即使是一个车间工人,在当地也是很让人羡慕的。
堂姐说的老总,就是上面提到的大叔了,为了方便,就称呼他为Z吧。堂姐是Z来他们公司招的第一个女员工,也是他的助理,后来估计觉得堂姐专业技术跟不上,就转为做办公室行政了。堂姐先是给他们主任说了,看能不能给我一个名额。后来主任说这个最终还得Z总批,你就直接找Z总吧。就这样,我被直接带到了他的面前。当时他在接电话,伸手示意我坐下。听着他深沉的嗓音,纯正的英语,轻松自如的在那谈判着,我在那一刻就被深深地吸引,仿佛我不是来找工作,而是来观摩的了。
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他的办公室的,但我只记得他说了一句话,说这么小为什么不上学,怎么就要来找工作。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一见钟情,反正在那时,我就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深深的吸引了,而且我心里突然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我和这个男人不可能就这样只有一面之缘。
回去的几天里,Z的形象在我脑子里怎么挥都挥不去。我也重新做出了一个决定,重新回学校读书,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要和这样的一个男人有所交集,我必须也只能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来提高自己而达到和他对话的层次。
由于回到学校已经是5月份了,我也丢了两三个月,功课复习起来也稍感吃力。但有他这样一个目标,我坚持了下来,虽然离我以前的目标相差了很远,但还是超出了一本60多分,上了一个一般的重点大学。
我们的第一次单独见面,也就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7月1号,那天,我18岁生日。但那几天都放假,让我们轻松几天迎接7号的高考。在头一天晚上,我拿出在堂姐那偷着抄来的电话,鼓起勇气给他拨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是某某,他想了一会儿,居然想起了我,问我现在在干嘛?我说我已经回学校了,他很开心的说很好,说你这个年龄就应该上学。我说那好,那就请您请我吃一顿饭,对我表示鼓励下。他居然很开心的同意了,说下班给我电话。
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他在学校内来接我,先是道歉说今天是七一,公司有活动,所以来晚了。然后就带我去吃饭,我记得很清楚当晚是点了一个白煮虾,清蒸鱼,一个蔬菜和一个汤。他说快考试了,多吃点鱼虾,补下大脑。这是我18年来第一次面对虾,我真的不知道怎样下手,所以我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喜欢吃海鲜;他也没勉强,说那就多吃鱼。
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接触,也是他请我吃的第一顿饭。后来我参加工作后,每次我回C市,我都会一个人去那个饭店,坐在相同的位置点着相同的菜。然后默默的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静静的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