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把寇局从桌下递给我的纸袋放到中年人面前，道：“大哥收下。”

中年人看也没看，道：“拿走。”

我解释道：“不是给你的，是给老人家的辛苦费。”

“你们想给以后亲自给，我不经手这东西。——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经心，这

点你不用怀疑。”

任我们如何真挚，中年人最终没动桌上的钱。“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是他离

开时留给我的原话。

第二天一早回返，来匆匆去也匆匆，我们在北京逗留的时间没有超过二十个小

时。回来不久那名小司机就被调动了工作，去了保卫处。我在等待中度过了很

长时间，每日总有一丝怅然萦怀，——北京那边音信皆无。谈不上悲哀，22岁

那年我蓝色静脉中就已经流满了那种东西，此生再无任何情感比拟。

女同事见我心神不宁的样子，安慰我道：“努力了不一定会有收获，但不努力

绝对没有！想开点。”

我点头称是。道：“尽人力而知天命，不想那么多了。”

女同事活跃气氛道：“好像自己多么老似的，都知天命了！”

我拍着左胸道：“沧桑呀！三十岁的心脏，五十岁的思想。”

女同事道：“你六十的时候再知命吧，现在还不是那年龄。”

我呵呵一笑了之，隔了一天我在网上看文章，有人引用“三十而立，四十而不

惑，五十而知天命”这句，突然想到女同事说的好像是六十知天命，就逮住她

道：“你用词错误。”

当时人很多，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人散后她用手指点着我道：

“十天之内不许和我说话！”

我挠了挠头，很狼狈，很不满自己不看场合的表现，见她真怒的样子，只有象

征性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花朵的凋零换来了枝头的果实，墙角和院子栅栏上爬山虎的藤叶似乎一夜之间

变成了殷红，摇曳在风中的柳不再青翠， 白桦树在清廓高远的蓝天下，和悠悠

白云合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秋天，如一位成熟的少丨妇丨，于恬静的韵味里袅袅而

来。

在这天高云淡的季节，我们单位44名三十岁以下的专业技术人员，和来自辖区

县的36名同仁一起，集合在门前广场。下午二时，随着领队一声高亢的“出

发”声，我们登上部队来接我们的军车。自此，为期一周的封闭军训正式拉开

序幕。

我们市到省城的直线距离为100公里，此行目的地为省城西南的解放军某兵种指

挥学院。一路上人们情绪高涨，我乘坐的这辆车有个从那所学院转业的退伍

兵，兴致勃勃讲那所院校的奇闻异事。我忍不住问县里那个同仁道：“那不是

一所指挥院校吗？怎么你是在那里当兵？”

“部队院校不只是教官和学员，也有服兵役的驻军呀！总不能警卫和后勤都是

军官吧？”

“哦，也是。”我想通了。

那人接着津津有味地讲：“学院的对面是省城最大的人民公园，那几年我们部

队老出事，不是有人碰伤就是得些稀奇古怪的病，学院领导有个信风水的，私

下找了一个阴阳先生，那人道：学院的大门在路北，和路南的公园大门正对，

在风水格局里这叫‘子午相冲，水火相射’，人家的大门又宽又大，这所学院

的风水已经被它克制了；再者，你看公园门口的那一对大石狮子，张牙舞爪地

咬着你们，能不出事吗？以后还会出更大的事！”

“嗯，有道理。”一车人听得入迷，追问：“后来呢？”

“我当兵那时南门就堵了，现在走东门。”司机插言道。

“真的啊！还真有这事呀！”人们轰然。

“你看如何？”讲故事的人听司机搭腔更加眉飞色舞，道：“虽然是传言，但

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那天夜里我们排接受了一个秘密任务。——战友，你

知道石狮子的事吗？”

“不知道。”司机回答。

“新兵蛋子？”讲故事的这人声音没有减，道。

我们一齐看司机，以为司机会恼怒，但人家依旧端端正正开车，还应了句：

“是。”

“部队这些称呼太奇怪了吧？！”我们这些没有当过兵的人啧啧称奇。

“那晚过了十二点，我们排全部便装出动，出发前排长下了封口令，说今夜行

动属于军事秘密，任何人不许说不许传。

学院的驻军是很少参加军事行动的，所以我们都特别忐忑。我们悄声出了军

营，门岗是另一个排的战士，事先接到了指令，直接放行。排长在马路中央东

张西望了很久，夜黑风高，人踪稀少，他一挥手，我们就冲到公园门口，排长

道：‘把石狮子推翻，扔远处去。’几吨重的大石狮子在我们三十个壮小伙面

前像泥做的，低声喊个号就扔远了。同样处置了另一尊后，排长打了一个撤退

的手势，但嘴里喊的却是：‘快跑’。我们撒腿就跑回了自己的营地。

回到大院我们忍不住笑弯了腰，门岗哨兵一直看着我们的行动笑。第二日的晚

报登出了倒地狮子的图片，还有参访公园领导的访谈，那个园长说得很婉转，

他道：‘我分析这起事件不是偷盗，因为没有动用大型的装运机械，几吨重的

石狮子也不会是醉酒的社会青年发酒疯移动的，这样的重量至少要30人才可以

搬起，所以说这一定是有组织有目的的。’”

“哇！”我们一车人惊呼，谁能想到神秘军营竟有这样的奇闻，向往之心愈

切，女孩子们干脆唱起了《九九艳阳天》，男士则大喊：“还有当过兵的吗？

再讲一个。”

18. “外省的可以吗？”有人吞吞吐吐。

“可乐吗？白开水的不要。”

“还行吧，起码比这个战友的惊心动魄。”那人慢慢吞吞，却语出惊人。

人们嘘声一片。汽车飞驰，时间就在人们的欢声笑语里慢慢滑过。“俺在中原

某省当武警，”那人娓娓道来，一口正宗的地方话，真奇怪了走南闯北口音竟

没有改变。“有一天下午，我们接到地方丨警丨察部队派兵支援的请求，说一个星

级宾馆发生暴力冲突。我们在大队长的带领下火速赶到出事地点，那里早已人

山人海，外圈是丨警丨察驱赶看热闹的群众，中间是局长陪着当地官员指指点点，

最奇怪的是里圈，也就是出事的宾馆竟然拉了军界线，我们大队长马上下车向

迎接的丨警丨察了解情况。你们猜咋的了？”那人还卖开了关子。

“讲不讲？”他周围的人挥拳头。

“劫持人质？”有人开口询问。

“公丨安丨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大喘气，“只知道有正规军队在里

面。这时候当地官员和公丨安丨局长过来解释了大概：一位部队高级首长在这个宾

馆被敲诈，所以手下部队过来了，但地方和公丨安丨官员都无法进入部队警戒圈，

请武警领导过去查看一下。

我们大队长当时是很气愤的，因为这已经是严重地违背了军规军纪。所以他二

话不说，直接过去，在军界线边请求会面。等待很久才见一位首长从屋内出

来，靠，一个金星，我们大队长立马一个敬礼，道：‘首长好。’

‘你认识我？’首长问。

原来我们大队长以前是人家手下的团长，交流到武警部队的。这样我们才知道

了事件的原委：首长便装在饭店请朋友吃饭，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杯，结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