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说：毛毛你这个老没良心的，你大姨妈什么时候在襄阳路帮你买了便宜货啊？这些衣服都我和你姨妈在巴黎买格。你上次在上海滩上买格那件阿玛尼，窥来窥去都不像真格。（毛毛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大姨妈什么时候在襄阳路帮你买了便宜货？这些衣服都是我和你姨妈在巴黎买的。你上次在上海买的阿玛尼，看来看去都不像真的）。

大姨妈接口说：是格，是格，侬就是和你姆妈一样格拧，当年要听吾格话，把侬格套房卖特把拧，加上新建房子格钞票到上海滩上买房子，如今格钞票数都数勿完，陆里乏要窝在介种乡下地方！侬姆妈在上海也勿会……（是的，你就是和你妈一样的人，当年要是听我的话，把这房子卖了，加上建房子的钱到上海去炒买子，到现在的钱数都数不清了。哪里还要呆在这种乡下地方！你妈在上海也不会……）

大姨妈还没有说完，又老泪纷纷了。表姐帮姨妈脸上的泪抹去，说：阿呀，今朝毛毛要相亲，又讲这种事情，算了，算了，别讲了。

姨妈趿着拖鞋叭叭地去洗漱，表姐拿起电话叫我姐姐来打麻将。我姐姐也是一个牌鬼，听见麻将声音，和叫打麻将就按耐不住心思。表姐的电话刚刚挂断，姐姐用钥匙打开房门了。

爸爸正好要出去，对姐姐说：你和你弟弟在家里陪你舅舅姨妈，我去厂里打个招呼，等下去吃酒。中午你带着舅舅姨妈去好点的馆子吃饭。

姨妈说：勿要了，勿要了，在屋里打麻将，就在屋里切吃好了，省点钞票就省点钞票。

爸爸的门刚刚关上，麻将桌就开上了。还没有打到两圈麻将，爸爸回来了，叫我收拾东西去吃酒。

我和爸爸早早地到了酒楼，纤纤和一个干干瘦瘦的中老年男子在招呼客人。爸爸走上去和纤纤爸爸打招呼。然后又把我推上去，大家相互认识一翻。纤纤爸爸接着招呼我们找席位坐下。爸爸又拉拉我的胳膊上的衣袖。我突然恍然一下，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我不记得把红包打给纤纤爸爸了。

我匆匆从口袋找出红包，递给纤纤的爸爸。纤纤爸爸开始还崩着的脸有些笑容了，便推开我的手，说：来不得，来不得，来吃餐饭就好了，不用打礼金了。

我又把红包推到他手里，说：应该的，应该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一翻推让，纤纤的爸爸似乎勉为其难地收下红包了，然后招呼我和爸爸坐下。过了一会儿，又把我叫到一边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些话跟你说。

我跟着纤纤爸爸走到一个角落里，纤纤爸爸问我，说：你觉得纤纤这个女孩子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便说：还不错啊。

纤纤爸爸说：我就是这么一个女儿，早年我跟她妈妈离婚，她妈妈一个人带着纤纤，把纤纤的脾气给惯坏了。她的脾气可能差了一点，但是她可以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女孩子，女孩子感情脆弱。

我听了纤纤爸爸的话，心头一热，看来他爸爸这边是没有什么意见了！我接连点头说：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其实纤纤脾气也很好，没什么不好的。

纤纤爸爸又说：纤纤是个女孩子，以后你要让着她一点，做男人要大方一点。

可能是角落里，空调的风吹不过来，我感觉背上冒了一些冷汗。不会又是为了泼咖啡的事情吧。我又勉强露出笑容说：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又来客人了，纤纤爸爸又去招呼客人，我一个人走到席上。爸爸凑过头来，说：纤纤爸爸问你什么事啊？

席上渐渐有人落座了，我也不好意思大声说，便道：他爸爸问我对纤纤有什么看法。

接着客人之间相互通报。正在上菜的时候，里面一个老头说：李老倌，这是你新姑爷吧！看来要敬大家一杯了吧！

席上便有人起哄说，是的，初次见面，娘家亲戚哪有不敬酒的。我有些为难，先天才被同学灌了几杯白酒，肚子里如同火烧一样，现在又有人灌酒。但是不喝跟定是下不了台的。于是我拿起桌上的啤酒，说：那就敬各位叔叔伯伯一杯。

我的啤酒杯还没有端起来，就有人把我的杯子给夺去了，说：哪有喝啤酒敬人的，太没有诚意了，来白的来白的。

还没有等我反映过来，一杯白酒就送到我面前了。我苦笑着接过酒，对着那个站起来要喝酒的人，说：就先敬这个叔叔一杯。

那人碰过杯子，一口把杯里的白酒饮尽，然后伸出右手示意我喝，说：碰了杯就要一口蒙了！

我闭上眼睛，一口把酒给喝了，听见周围有人说好好，便准备坐下，还没有等我放下杯子，杯子里的酒又满了。我被人拖着，听见那些人说：来，来，来，把各位叔叔伯伯都敬上一杯。

我听了差不多要瘫倒在地上了，还是勉强自己尽力而为。一轮下来，我便感觉脚在打颤。爸爸扶着我，坐到席上。

纤纤爸爸说：这小伙子才喝了几杯酒就不行了啊。

爸爸陪着笑脸说：他从来不喝酒，今天喝多了些，小孩子是这样子的，以后就好了。

纤纤爸爸叫了纤纤，说：纤纤，这小家伙喝醉了，你送他回去。

爸爸把我拉起来，小声在我耳朵里说：打个的回去，别丢人啊！

先一天晚上没有睡觉，又被人灌了几杯在肚子里，让我感觉云里雾里。我站在街上东倒西歪，扶着街边上的站牌。纤纤在一旁说：不会喝，就别喝嘛，搞得一身臭死了。

坐在车里面，我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总是感觉有股上涌的气在向我喉咙里冒。快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打开车门便往外吐。

的士司机把车停住了，问：没吐到车上吧！

纤纤说：没有，没有，都吐在外面呢。

我们在这下了车，我又蹲在街旁狂吐了一阵，然后准备走回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便听见楼里有哭哭闹闹的声音。楼下的三姑六婆们，在楼下指指点点说：又是王堂客到娘家来诉苦了吧，两个人实在闹不好，就离了吧。省得闹得大家都不安心。

我边走边擦嘴，总感觉没有吐干净。正走着，猛然听见一声巨响，吓了我一大跳。一个中年妇女从楼上跳了下来，重重地摔在我的眼前。那女子在地上反弹了一下,身旁被扑起一层灰层,灰层又渐渐地向下落去。

顿时把我的酒和睡意都给吓醒了，纤纤吓得靠在我的肩上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红的血渐渐地流了出来，白的脑浆随着血混在一起，缓缓而出。

待续。。。

那女子的身体还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不动了，眼看着渐渐没气了。

纤纤被吓得哭泣不止，我感觉她的身体在不停颤抖。我这时才感觉到纤纤是个女人，平常的她哪是一个女人呀！我用一只手抱着纤纤，让她在我怀里哭泣，一边哭泣，我一边把她拉开出事的地方。

周围的三姑六婆一听地上的巨响，开始还不知道事情。看到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便大叫：不得了，出事了！出事了！

四周的邻居渐渐地远远围观过来，一些人在相互讨论。那些三姑六婆们又想看闲事，又怕死于非命的事情让她们惹祸上身。

哭声从楼里传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这怎么得了！想不开呀……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不多时候警铃和救护车的尖叫刮破了本来就不安份的空气。

我带着纤纤向我家里走去。纤纤的脚有些发软，在上楼的时候我半扶着她。我们走到半路，姨妈和姐姐他们也向楼下走去。他们看见我说：外面出事了呀？

我点点头,带着纤纤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