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别再伤心难过了,身体要紧,别都饿坏了,啊?”李氏温声的劝着。
“。。。。。。。”
“唉!怎么办哪?他爹?这俩孩子不肯喝粥啊!”
“孩子,我知道你们伤心,难过。你们的娘死得惨,我也很难过。你们的娘,是为了你们,才饿死的吧?你们不肯吃东西,难道,你们也要饿死吗!?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娘的在天之灵吗?!”倪父对着灿林,生气的说道。
听了倪父的一番话,灿林,把头抬了起来。月兰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你们的娘,肯定也不希望看着你们饿肚子。快!听话,把粥都喝了!”说着,倪父又把碗端了过来,递到灿林手上,把另一碗也递到了月兰手上。
“听话!都喝了它!啊!”
在倪父的一番劝说下,灿林和月兰把粥都喝了,倪父在一旁欣慰的看着。
“孩子,你们的爸爸呢?”倪父问灿林。
“大叔,我爸爸带着我妹妹往另一边逃荒去了。”
“啊,你还有个妹妹啊?”
“嗯。”
“那你另外一个妹妹多大了?”
“比我小三岁。”
“哦,她是你三妹吧?”
“嗯。”
“你爸爸带着你二妹往那边逃了呢?”
“大叔,我爸爸说要到南京去找我堂叔。”
“你堂叔在南京是做什么的呢?”
“我堂叔在南京教育部里做事。”
“我爹和我娘原先是一起逃荒的。后来,我爹说,一起逃荒,只有都饿死。所以,我爹带着我二妹,我娘带着我和小妹,就分开了。”
“唉。。。。。。”倪父伤心的叹了口气。
“这年头,老百姓真苦啊!”
“那你们是那儿人呢?”
“大叔,我爹和我娘都是凤阳人。我爹在凤阳中学教书。我娘在街上卖豆腐。”
“凤阳离这儿有两百多里地,你们是走了好长时间才到这儿的吧?”
“嗯。”
“你三妹还没有十岁吧?”
“嗯。大叔,我今年十五岁了,我三妹今年才刚满的9岁。”
“那你叫什么呢?”
“大叔,我叫杜灿林,我三妹叫杜月兰,二妹叫杜月青。”
“哦。。。”
“孩子,你和你娘原来也是打算到南京去找你堂叔吗?”
“嗯。是的,大叔。我爹和我娘原来商量好了的。。。。分开走。。。。然后在南京会合。。。。
可我娘,现在。。。。她。。。。”说着说着,灿林又哭了起来。
“唉。。。。。。”
“别哭了,孩子。南京那么远,你又带着你妹妹,怎么去得了南京?”
“孩子,先别去南京,等你娘过了头七,再说。”
“他妈,你把里面的那间屋子打扫一下,晚上让月兰睡。灿林,你就和焕生睡一间房,晚上一起作个伴,好吗?”
“。。。。。。。”灿林低着头,没有做声。
“孩子,现在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你就和我们家焕生一起住下来,你们俩也可以做个伴啊!”
“焕生!”
“爹!”焕生跑到了跟前。
“快叫灿林哥!”
“灿林哥!”焕生虽说只有十一岁,但很懂事。
“孩子,你和你妹妹就先住在咱家,啊?”
“大叔。。。我。。。”灿林觉得在倪家会给他们增添负担,不想麻烦他们。
“听话,啊?大叔家住的下。”
兄妹俩在倪氏夫妇的好心劝说下,终于暂住了下来,灿林想好了,等娘的头七做完,就带着小妹兰兰起程到南京,去找他父亲和二妹月青。
善良的倪氏夫妇,看得出这是两个非常孝顺的孩子。杜家三兄妹自幼在父亲和母亲的抚育下,从小就非常孝顺懂事。杜父善良,本分。杜母贤惠,勤劳。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杜氏一门,出自书香门第。家中藏书非常多。杜父非常注重几个孩子的文才德育,从小就教习三个孩子读书写字,三个孩子聪明好学,学习刻苦用功。待人也是谦和有礼,举止有度,哥哥灿林生得眉宇轩昂,英俊刚强。两个妹妹生得清秀体面,温和婉转。所以街坊邻居也都非常喜欢杜家这三个孩子。
晚上,倪父把灿林带到了焕生的房间。
“焕生,晚上和哥哥一起睡,知道吗?”
“爹,我知道了!”焕生说道。焕生念高小。学校放假,闲时在家帮着他妈做些家务。很勤快听话。
“和你灿林哥好好聊聊,你灿林哥比你大四岁。在上中学。好好向你灿林哥请教请教!”
“嗯。是的!爹!”
倪父出去了。倪母也把月兰安排好了,送到房里休息去了。
“灿林哥,你家里有很多书吗?”焕生睡在床上问灿林。
“是的。我爹以前中过秀才。家里的书比较多。”
“那你平时都爱看些什么书呢?”
“什么书都看。”
“那最爱看哪一本呢?”
“这就比较多了,有《海国图志》、《欧洲最近政治史》、《建国方略》等。”
“灿林哥,你说的那些书我一本都没听说过。”
“那都是些什么书啊?”
“前两本都是讲外国的书。后面一本是孙中山总理写的书。”
“这些书都是你买的吗?”
“不是,《海国图志》是我祖父留下来的书。剩下的两本都是我父亲买的。我就拿来看了。”
“灿林哥,你懂得可真多。”
“焕生弟弟,我学的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的。真正有学问的人,看过的书比这要多多了。”
“除了这些书之外,灿林哥哥还喜欢看什么书呢?”
“《忠义水浒传》,知道吧?”
“这我知道!里面有武松!李逵!还有豹子头林冲!”焕生兴奋了起来。
“可太长了,我没看完。。。”
“没关系,这本书可以等你长大点,再看也不迟。”
“灿林哥,你功课都学得很好吧?”
“数学没学好,里面的公式太多,学起来太麻烦,不怎么愿意去学。其它的还行。”
“哦,我爹要我学好数学。将来算账快。”
“那你可要听你爹的话,把数学学好,别像我,一看到它,就头痛。”
“嗯。”
两个孩子继续一言一语的聊着,一直聊到夜渐深,然后就各自睡觉了。
早晨起来后,灿林和焕生一起帮着做家务。月兰也起来的很早,跟着哥哥一起做。看到两个孩子都很勤快,倪父倪母都很高兴。由于粮食珍贵,倪家的作坊没有酿酒。所以可做的事比较少。家务做完后,灿林找来一块长木板,削平,刻上“故先妣杜母陈氏之墓”九个大字,并用墨涂黑。然后带着月兰一起到了安葬陈氏的小土丘,插好、磕头。焕生也跟着去了。两个孩子跪在土丘前,又是一番哭泣。
倪德寿家中也有一些书。这几天,除了和妹妹一起去祭拜母亲、帮着做家务,灿林一直都带着月兰焕生在一起学习。由于从小就养成了爱读书的习惯,所以,灿林一有闲时,总是手不释卷,继续刻苦用功的学习。三个孩子在一起很快就混熟了,关系处得很融洽。
很快,杜母的头七到了,倪德寿用买来的一些纸钱香烛等祭拜用品,带着灿林月青祭奠母亲。灿林的心情沉重。也不知父亲妹妹现在在哪里,找到了堂叔没有。
“倪叔!我想明天带着兰兰去南京,找我爹和我妹妹。”
“兰兰这么小,路又这么远,你照顾得了你妹妹吗?”
“倪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妹妹的。”
“你一个人带你妹妹上南京,我不放心哪。”
“要不叔带着你们一起去?”倪德寿话还没说完,灿林就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