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尘封的往事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然而过了那么久,我发现我不仅没有忘记,甚至记得比以前更深刻,那一刻的屈辱和愤怒,清晰地像是上一秒刚刚发生。直到叶子蓉讲起她的老公如何宠爱她,我才恍惚觉得,这不正是多年以前我的梦想吗?我也曾经希望我可以这样去宠爱一个女人,我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给她全部的爱和呵护,不让她受一点苦。也许我没有叶子蓉的老公有钱,但是我相信我能给的幸福绝不会比他少,可是我去哪里找那个值得我宠爱的女人?我相信那只是幻觉罢了,没有哪个男人能那样去爱一个女人。现实是丑陋的龌龊的,充满着背叛和谎言,可是叶子蓉突然间就把这种幻觉真实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像是梦想照进了现实,就在离我不到五步远的那个房间里,生活着一个最幸福的女人,和一个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爱的男人。
我第一次看到叶子蓉时只注意到她那坚挺丰满的乳房,即使是接触了那么久,我对她的心里有哪些疼痛和悲伤依然一无所知,我根本不想知道,因为脱光她根本不需要了解这些。可是她刚才跟我谈起她的老公的时候,我才突然觉得我有多卑鄙,和她的老公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人渣。算了吧,我对自己说,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美好值得我们珍惜,为什么你还要去摧毁这仅存的温暖?
命运不仅会偶尔幽你一默,有时还会对你进行无情的嘲弄和讽刺。很久以前我满怀期待的美满人生随着一个女人的背叛而烟消云散,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我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身体上发泄兽欲,再毫无留恋地将她们抛弃。我已经不相信还有女人值得我许下需要用一生去兑现的诺言,直到我遇见了苏小。
可是,她却是个妓女。
是个千人压万人骑的婊子!
狗日的命运,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是我的报应?
或者,这是你对我的嘲讽?
我不能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要让别人拥有?
和你的幸福说永别吧,叶子蓉。
苏小消失之后,我难得老实了两年,每天夹起尾巴装君子,对满大街的丰乳肥臀美腿黑丝都视而不见,得道高僧估计也就这水平了。想我年方二十四,风华正茂,正是虎狼之年,也真够难为我的,憋得我的颓废感十足的脸上硬是冒出几颗新鲜的痘痘,极其影响市容。昨天晚上就觉得欲火难耐,可是叶子蓉尚未推倒,远水难解近渴,昔日的旧情人不是已为人妇,就是新交了男友,估计都在床上渐入佳境,让我倍感失落。没办法三更半夜爬起来上Q找一最近聊得蛮开心的本地美眉谈谈人生,谁知道荷尔蒙分泌过度导致我太过猴急从而露出了本来面目,不小心把人生谈成了生人,好不容易建立的风趣幽默忠厚老实的形象瞬间崩溃,该美眉也忑地心狠,直接给我拉黑了,临了还丢给我一句特牛逼的话:“姐就是巴黎欧莱雅,可是你不配拥有!”气得我牙根痒痒,悻悻地想丫照片我也不是没看过,离观赏型相距甚远,也就那身材关了灯勉强算个实用型而已,牛逼个什么玩意?
今天心里的火蹿得厉害,不释放一下是不行了,找谁呢?想了半天还是找谭芳芳吧,自从苏小出事就没联系过她了。电话一拨通,谭芳芳就在那边用明显是装出来的受宠若惊的口气大呼小叫:“哎呀呀,杨大官人您还记得奴家呢啊?我还以为你这个没良心的早把我忘了呢!”我在这边抠着脸上的痘痘用肉麻得不能再肉麻的口气深情款款地说:“哪能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我的小心肝。在哪呢,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哈哈哈!”电话里一阵浪笑:“你是想日我了还是想摸我啊?”我换上沉痛的声音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曾天真地以为我们的感情是无比神圣纯洁的,想不到在你的眼里只有赤裸裸的肉欲…既然如此,贫僧恭敬不如从命了…摸吧…”“哈哈哈…两年没见,你这扯的功夫可见长啊?你别说,你要再不来摸啊,老娘的36D可真得缩水了。”我淫笑道:“摸大你的奶子我没啥把握,搞大你的肚子我很有信心。”电话里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你这两年难道练了什么九淫神功?骚劲儿远胜当年啊,隔着电话都能闻到。别废话了,来我家吧,我老公出差去了。”谭芳芳说完就挂了,估计是洗澡去了,准备迎接我的光临。解决了下半身的问题,让我心里一阵轻松,心想关键时刻还是老同志靠得住啊!
谭芳芳家在桃园小区,我们这个小县城的第一个小区。当年我们在读初中的时候,谁家住在这个小区,走路都打横,说话都透着霸气。可惜如今也是人老珠黄,风光不在,年久失修的道路,破败零落的花园,像是一个曾经风华绝代万人空巷,如今徐娘半老门庭冷落的美人,在黄昏的瑟瑟寒风里,诉说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谭芳芳穿着睡衣来给我开门,两年的时间并没有给她的容颜留下任何痕迹,岁月的刻刀总是对某些女人格外宠爱。我有点动情地抱住她,说两年不见真的有点想你了,她轻轻拍拍我的背,叹口气,没有说话。
两年来我珍爱生命,远离美女,难免技法生疏,不到半场就全军覆没,草草收场,很是扫兴。谭芳芳揶揄道:“看来你也就是银样蜡枪头,好看不好使嘛!”我仰天长叹道:“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前列腺?”谭芳芳忍俊不禁说你赶紧算了吧,再美妙的话到你嘴里过一遭出来都带着骚味儿。说到这里她凑过来正色道:“我老公最近跟我闹离婚,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咱俩洗心革面一下,凑一起块儿领个证算了。”我心里一惊,龇牙咧嘴道:“贼婆娘忑地歹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却如何把这话来吓唬我?”谭芳芳叹口气:“早就知道你是这副德行,裤子还没穿上就不认人了。”正说到这里,手机响了,一接是冬瓜的。冬瓜说你在哪呢,我说忙着给人家戴绿帽子呢,他说戴屁戴,说在哪我去接你,哥们今晚请客。我说在桃园小区,他撂下一句门口等我,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我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幸亏我战斗力不如以前持久了,不然以冬瓜的德行,他非得把我从谭芳芳的身上硬拔出来。
自从那天冬瓜梗着脖子在派出所门口和我分道扬镳,我和他有三月的时间没联系。有一天乌鸦叫我去喝酒,我到了才知道就我们仨,冬瓜刁着根烟流里流气地看着我,一脸坏笑。桌子上摆着早就准备好的两只玻璃杯,冬瓜拿起一瓶二锅头依次倒满,完了举起一杯酒一仰脖子就干得一滴不剩,然后狡黠地对我挤挤眼,对着另外一杯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干了这杯酒,从前的事就过去了,咱们还是兄弟。我无奈地笑笑,举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六十度的二锅头烧得我嗓子像着了火,我心想冬瓜这狗日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明知我酒量不如他还拿二锅头来整我。
不一会冬瓜就开着车到了,一脚急刹停在我面前,轮胎难免一阵“吱吱”怪叫。我伸头过去看看,副驾驶座位上居然是空的。“你那大学生女朋友呢?”我有点奇怪地问他。“别提了,”冬瓜叹口气,“把我给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