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束河古镇的西北位置(之所以知道是西北,是因为我问了阿然,其实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女孩子大部分都是路痴),有个不大的藏饰铺面,布置得很有味道。我们进去呆了一阵子,把玩了几件小物品,然后我们就出来了,继续往前逛。
阿然告诉我,也许是出自一种天然的情感,也许是从小受了熏陶,他喜欢藏传佛教相关的东西,那些檀香的味道,壁画,手串,有时候也会阅读一些通俗的藏传佛教的作品……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诗,他就很喜欢。他说,“尤其是那首广为流传的……”
“那一世……”我忍不住抢在他前面,说出了一首诗的名字。仓央嘉措写过很多诗,也在网上翻阅过几篇,他的诗很安静,有种空灵的味道,只是这首诗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阿然有些吃惊的侧过脸来,在黑暗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悄悄吐吐舌头,懊恼自己的口快。要是他误以为我故意在他面前卖弄我的学识,那可多不好啊。
阿然说,我要说的就是这首诗。
“诗里有一句话,是我最喜欢的。”阿然接着说,“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我默然。安静的感受。夜色里,肌肤冰凉如雪,心却突然温暖如灯。
38
我以前并没有太关注藏传佛教,只是阿然提起了他的信仰,于是我突然想起在很多年前,一个朋友曾经带我参加过一次深圳的佛友聚会。
那是藏传佛教四大教派之一噶举派的小型聚会,一屋子大概有二十来人,我在那次聚会里,见过朋友上师的上师,也就是祖师爷,哈哈,那是个七十多岁的噶举派掌门人。我和朋友是一同进入他的小房间去拜会他的,他长相清癯,身上披着红色的袍子,当时疾病缠身,显得很虚弱。他坐在一张红木的椅子上,显得威严而亲切。我学着朋友,尊敬的在垫子上跪下,匍匐在他的身前向他行礼,他的位置左边恭敬的站着一个弟子,捧着一个铜制的器皿,装了一钵水,上师的五指伸入水中沾湿了,然后他将手中的水洒在我的头上,并从递过来一包藏药给我。我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小声的对朋友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楚。退出来之后,朋友对我说,他觉得我很面熟。
据说,那包藏药确实有祛病强身的作用,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吃上几粒会有很好的效果。我没有吃过,那包藏药一直被我放在手机套的暗格里,用来做护身符。藏药的味道是很让人心神安定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打开手套闻一闻,会觉得内心非常安静。后来又一次出门玩的时候把手机套弄丢了,心里一直觉得很惋惜。
然后大家就开始在这个上师的弟子,也就是我朋友的上师的带领下打坐,念经,唱佛歌。据我朋友说,这弟子当时才24岁,不过看起来已经很稳重内敛了,但估计还是道行太浅,感化不了我的瞌睡虫。我当时困得不行了,脑袋总是在钓鱼。点头点得太用力的时候就会被自己弄醒,一抬头就总看见那个小喇嘛的双眼炯炯的盯着我看,于是就力图振作精神,但总是很快的就又受到睡神的召唤。朋友后来就再也不带我去了。呵呵。
我和阿然说这段有趣的经历。阿然愉快的倾听着。
我偶尔望见阿然脖子上的藏饰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银光。忍不住想,会不会前世,我和阿然就曾经与这个宗教有关联,我们又是否前世就有过交集呢?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这里顺便说一句,我是相信有前世的。我虽然读到硕士,年幼无知的时候也受过唯物主义的“荼毒”,坚定的拥护“物质决定意识”之类的哲理,但是后来我遇到过许多的事情,我于是扬弃了“唯物主义”的部分理论,接受了灵魂不灭这个事实。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某些人与某些人之间,被一种无形的线(这种线是真实存在的)连在了一起,比如我和阿然,我们称之为缘分的线。
40
到丽江的第一天下午,就是和阿然告别之后,我去了丽江古城。丽江古城比束河的人多很多,商业的气息也很浓郁。在四方街上随意的晃晃,卖衣服的,卖披肩的,卖银饰的……好像都提不起兴致来,也静不下心来去体会古城的风韵,仿佛失去了感受的能量。
旅途嘛,其实最重要的永远不是风景,而是人。最美的是因人而生的心情。无论身在何处,只有身边有了喜欢的人,一切才会变得不一样。认识阿然之后,他就是风景中最美的那点睛之笔,没有他,好像有点索然无味的样子。
不想逛,那就坐坐吧。就找了间酒吧点了杯茶,拿着杂志随意翻翻,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看风景和风景里的人。眼尾扫到坐在我斜对面的一个男孩子站起身走过来,问:“美女,一个人出来玩?”
来丽江之前,就听说丽江被封为“艳遇之都”,有人说,这是艳遇的天堂。
感情上受伤的人,可能很容易想到丽江,这个地方不一定能治愈伤痛,但是一定可以让你暂时忘记伤痛。因为这里的安静,朴实,与世无争,很容易让人的心变得很空灵。当内心变得通透,动心自然也就很容易了。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据称要找艳遇简直太容易了,单独一个人,点一壶茶,翻上一本杂志,基本上只要看起来没有同伙,就等着愿者上钩就行了。
抬起头看了搭讪的家伙一眼,长得还挺帅的,白白净净,气质也不错,看上去和我应该也是同龄,衬着一副眼镜,显得一脸道貌岸然斯文有礼的样子。
“嗯,一个人。到昆明出差,顺便来丽江转转。”
“我们在那边开牌呢,缺个角,一起过来玩玩如何啊?”哟,我脸上写着精通赌博么?这都能看出来?
看他还算面善,于是就加入了。
这家伙叫做杜宇,他们一共五个人,他们准备开两桌斗地主。其中只有两个女孩子,都高高瘦瘦的,一个长发,一个短发,短发女孩和其中一个男孩子一看就是情侣,其他三位倒是不像有什么特殊关系。
他们居然也是从深圳过来的,这世界有时候总是很小,小的时候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有时候又显得太大,大的时候让你觉得自己太渺小,以至于总是失去了去追求的勇气和力量。
很快就分好桌,开始打斗地主。呵呵。我和杜宇以及那个长发美女一桌。那女孩叫丹香,很言情的名字。丹香很年轻,一看就知道毕业没多久,脸上还有些青涩的味道,她是古典的瓜子脸,五官很秀气,柳叶眉儿弯弯的,一笑起来,两排牙齿贝壳似的,穿着麻布的白色长裙,上身穿了个带着印染花纹的橘黄色T恤,在腰间打了一个小结,显得很漂亮。
深圳的工作压力太大啦。估计他们平时也和我一样,压根就没有时间这样凑在一起打牌的吧?我们杀得个天昏地暗。真是痛快。
“哎,杜宇……”我手上拿着牌,用手肘撞了撞坐在我左边的杜宇,“你说,我好不容易从深圳辗转来趟丽江,竟然和你们一帮深圳过来的家伙打牌,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亵渎了丽江这个好地方啊?”
杜宇哈哈大笑起来,坐在对面的丹香也笑了起来。丹香说,“我倒是觉得啊,在丽江如果不打牌,那才叫暴殄天物呢!”说完了还对着窗外吹了声口哨,惹得楼下路过酒吧的一个穿吊带装的清凉美女往上看了一眼,以为哪个小伙子调戏她呢。
和杜宇这帮人不小心就混熟了。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饭后,他们邀请我晚上一起泡吧,嘿嘿,我当时就拒绝了。他们不知道我心里的小秘密。晚上可是要留给阿然的。
杜宇说他们明天想要出去踩踩单车,但是还没有想好要走什么路线,初步可供选择的路线是拉市海、文笔峰,还有白沙。约我一起去。当时我就说好啊,然后我说,如果你们走运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个向导来。呵呵。看看,那时候我就打阿然的主意了。嘿嘿。
晚上我问阿然是不是愿意一起去玩玩。他建议我们选择拉市海,正好是周末,他也想出门玩玩,所以他很乐意的要当我们的向导。于是第二天的行程就这样开始了。
杜宇他们自然也很高兴有我们的加入,尤其是有阿然做向导,大家就玩得很尽兴。阿然在人群中是显得很随和幽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