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眼间就过了三十,数年前也清纯的一塌糊涂,把所有的爱情、激情都奉献给了前面两个男友。后来,她有了清晰的理想和目标,她不能坐在租来的房子里啃着馒头和一个穷小子谈爱情。她朝着自己的理想奔去。身边的男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再难找到像牛文斌那样真心对她好的男人,牛文斌省下来钱给她买衣服穿;去咖啡馆给她买最贵的咖啡,而自己喝最便宜的;她来例假肚子疼,牛文斌半夜起来给她熬红糖姜水……比牛文斌有钱的男人很多,却再没碰见比牛文斌有情有谊的男人,可她的离去义无反顾。这座城市缺乏温度,因为金钱得来不易,人人都把自己的钱包攥紧,对想分享它的人警惕万分。裴苏苏就在这不冷不热的温度之间游来荡去,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恨自己,当初为何选择的是牛文斌而不是来自浙江的暴发户老板。一想起那个比自己差的女孩因和老板上了床,第二个月就开着宝马去上班她就两眼充血。爱情哦,在物质面前显得多么虚弱。
后来的几个男人,一个比一个猴精,大钱捞不着,婚也没结成。泡上坂口真仓,她只想捞上一大笔,最终的目的是把房子给她买下。可坂口真仓并不那么大方,每次从日本回来,带给裴苏苏的仅仅是一款最新出的笔记本电脑或者一个数码相机或者一套资深堂护肤品之类,最高也就万把块的礼物,她一直喜欢丰田的几款女士车型,侧面说了几次,坂口真仓就是装糊涂。这种分期付款一样的包养太消磨人,她可没多少时间可耗了。
可就在这时候,她遇见了方若明,她相信自己已经被方若明折服,他虽然不是款爷,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房有车小有成绩,想开公司有资金,想要稳当坐班也有二十几万年薪。最主要的是能拿得出手,有型有款,人才一表,与他站在一起,比坂口真仓可要体面得多。坂口真仓的钞票再多,一时也搬不进自己的口袋,再说坂口真仓这么久以来也没表示给她买房子,这么耗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方若明,不是个钻石王老五,也是个黄金王老五,如今剩女熟女猛女骚女贱女干物女满大街都是,方若明单单地放在外面也不安全,还是放我这里吧。裴苏苏这么想。
于是,裴苏苏翻出了手机里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还记得我嘛?”
对方在猜测。“你是……”
裴苏苏立刻娇嗔地:“是我呀,昨天你送我回家的啊。”
方若明才恍然大悟地:“哦,裴苏苏对乌拉(上海方言的普通话,对吗)?你好啊,昨晚睡得好不好?”
裴苏苏:“好呀。我还梦到你了呢。”
方若明有点不好意思:“是吗?梦到什么了?”
裴苏苏故弄玄虚地:“嘿嘿,不告诉你。诶,对了。你敢不敢吃辣?”
方若明:“可以啊,辣的不太过分我都能吃。”
裴苏苏:“那就好。我发现了一家湘菜馆,味道很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方若明:“怎么?要请我吃饭?”
裴苏苏:“好啊,我请客,这有什么关系。”
方若明笑:“那你请客我掏钱。”
放下电话裴苏苏满心欢喜,突然有种恋爱的感觉漾上心头,甜丝丝麻酥酥地醉人。她仔细地化着妆,一根一根地修整着眉毛,享受着爱情的味道。她要给方若明一个完美的自己,叫他迅速地爱上她。
这时,那二来电话了,把她从憧憬中揪到现实来。她是抢了闺中密友的梦中情人,难免有点心虚,然而心又一横,你那二又没告诉我你喜欢人家对不对?你那二又没和他谈恋爱。我也不过是捷足先登。都急着嫁呢,姐们儿我不能客气。然而,那二告诉她已经身在浙江横店了,上午忙忙叨叨都忘记跟她说一声。裴苏苏听了一阵高兴,简直是天助我也,我可是连内疚都免了,你那二去了浙江,我又不知道你心里所想,等你回来生米都能煮成八十回熟饭。嘿嘿,人算不如天算。
若不是那一句话,跟方若明那顿饭吃的算很完美。裴苏苏体会到做女人的优越,车上有三种不同口味的饮料供她选择,会为她把座椅拉开他才落座,点菜都是裴苏苏爱吃的,饭桌上还能听到小笑话……。可是,方若明说,昨晚那个穿风衣、长头发的女孩别人也不认识。很奇怪,她的网名叫什么,哪一个是她呢?裴苏苏便有点不高兴,她也不掩饰自己,索性嘟起了性感的嘴。是我不够好嘛?你又在提她。方若明便笑着道歉,别不高兴啊,随口问问。此后,方若明果真没有谈起那个穿风衣、长头发的女孩。
裴苏苏和方若明在那顿饭以后,就开始约会,前几次都是裴苏苏在约方若明,后来,方若明渐渐地开始主动了。裴苏苏又担心坂口真仓知道,每次都是算着时间去约会。不能在一个人身上财色兼收,在两个人身上也可以,就是累了点儿,经常要编好谎话。
约会几次,方若明该到家里看看了,裴苏苏便说房子是亲戚的,全家去了国外叫她看房子,房租是象征性地给。
方若明也不怀疑,他的确是被裴苏苏迷住了。裴苏苏那么温柔,可爱,聪明,风情……。他喜欢裴苏苏做的好菜,每次都贴心地准备红酒,甜点。他更不好意思空手去,除了品种常新的鲜花,每次送的礼物也都是恰到好处轻重适宜,安娜苏的新款香水、MAC的粉底和腮红、白井的手套和带绢花的遮阳帽、甚至两三百块的超市购物券,送的时候不是很正式,总像顺手带过来一样,叫人接受得除了高兴没有半点负担。方若明也常带她去饭店,裴苏苏可不笨,这个人将来是要做老公的,可不能狠地宰,她点菜很小心,不捡贵的点,只点好吃又实惠的。方若明挺欣赏裴苏苏这一点,会过日子,往往又多加了道海鲜之类。裴苏苏便娇嗲地用上海话夸方若明:侬老体贴,老会得叫拧开心哦。方若明也是人,被夸了心里也舒服,接下来咖啡馆泡泡,电影院看看,然后,趁着夜色微醺送裴苏苏回去。往往,在路上的时候,便抵挡不住裴苏苏由内而外的诱惑,两人路边停下车就是一顿狂吻。
上床是认识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样的节奏在两个剩男熟女的交往中,绝对不算快。裴苏苏不缺性,方若明能忍得住一年半载没有性。国外生活了十年,中间也仅仅有四五年里是有性的。交往了7年,通过他而留在澳洲工作的前女友,喜欢上一个危地马拉的中年商人跟着跑了。致使他一度认为女人都是现实的妖精,只认钱不认人。有段时间他堕落过,半个月内和五个不同国籍的女人上床,其中一个是来自德州的妓女。
那天在汽车旅馆醒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刚刚认识。下巴上的胡茬杂乱,肤色暗黄,眼睛无神,还长出了黑眼圈。方若明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他到浴室认真的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在意式餐厅饱餐了一顿,精神抖擞地开车扬长而去,把最后的堕落全部扔在那里。
只是,他没想要很快得到裴苏苏,他认为如果有了性关系,他得为她负责。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她建立一个家庭,也没有了解透裴苏苏,以谈恋爱的理由去和一个想嫁给他的女人轻易上床,在他看来是不耻的。毛主席都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周六的时候坂口真仓来,周日裴苏苏说要去进修,通常坂口在周日早晨吃过早点就离开了,这天便是好时机。裴苏苏也不是常叫方若明来家里,一来她怕来多了碰见坂口真仓,二来她感觉不公平,谈了两个月了,方若明还没有叫他到过家里去。
原因是方若明跟父母住在一起,他家并不缺乏空间,住的是200多平米复式结构的房子。另外还有一套房子在卢湾区,地段好,没人住就租了个好价钱。离家时间太久,回国后父母不希望儿子住到外面。曾经在企业里做领导的父母对人也十分挑剔,感觉自己儿子就是世界上最帅气最优秀的儿子,没多少女人能配得起。如果这么快领一个女人回家,那么表示要定下来了,少不了父母的一些干扰,上海人喜欢求稳,这些事情还得往后挨一挨。
相亲嘛,回来已经相过好些回了,如今好男人成了紧俏货,亲戚朋友随便一张罗就见了7、8个。漂亮的家庭好的也有,就是太霸道,开的车比他的好,一身行头够他忙乎一个月。不用他养得起,人家老爸大手一挥,黄浦江边上三室两厅的江景房就当陪嫁了。这样的丫头惹不起,刚约会一次就要天天发短信,晚上要煲电话粥,稍有不从就用发嗲来嗲死你。方若明今年36岁了,看过金钱和女人了,他不过分贪欲,够用就行,何必搞得自己那么累。
初次身体赤裸交会,裴苏苏感觉到方若明对她是认真的,他那么敬业而小心翼翼,时刻照顾她的感受,叫她无比感动。她快乐得要飞起来了,刚开始还因恐惧而闪烁在脑海里的坂口真仓,后来渐渐被幸福的空白所替代。她真心实意地对方若明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