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彤却是一副泼妇姿态,说:“求你办事?我看是求你上床吧?”
我心中恼火,你他妈的又不是我老婆,管得着么?又觉自己可笑,本来就是寂寞发泄的玩伴,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哄她?我绷起面孔说:“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有事先走了。”
走到门口,程彤在身后大吼一声:“你出了这门,以后就永远别来!”我转过身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啊,你趴在桌子上和别人干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来?”程彤怔住,气的面色发紫宛如深秋里被霜打过的茄子。
下楼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痛快得意,脑海里全是肖虹的笑容,夭灼动人。
我把车子慢慢滑行在新世纪百货的路边,透过车窗依稀可见肖虹亭亭的身影立在广场中间,白色的羽绒服搭配修身的牛仔裤清纯动人,她的双手插在兜里,胸前五彩的围巾宛若一条雨后的彩虹,我按下喇叭,片刻她朝我盈盈走来,我似乎能听见她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节奏一如我的心跳。我推开车门,肖虹顺势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我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没冻着吧。
肖虹微笑:“没有了,我刚到两分钟。”
我说:“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此换算这两分钟时间可够长的,为了表示让你久等的歉意,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如何?”
肖虹可爱的撇嘴:“古人那话是形容情侣之间的吧,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不过赔罪的机会嘛,我倒可以给你一个,就看你的表现了。”
口是心非是女人的通病,肖虹这么说,看来对我是有那么一点意思,这年头不怕仇恨,就怕没心,仇人可以化解,要是人家无意,那你再努力也是白费。我说那先让你受点委屈,陪我吃顿饭,我刚忙完还没吃饭呢。
肖虹说让我受委屈就是赔罪啊,看在你肚子的份上,就委屈委屈吧。
我扮个笑脸,说谢太后恩赐。踩油门打方向盘,把车子拐上了爱民路,路的尽头有一家洋餐厅,名字挺让人动心,叫什么yesterday,我估计去那吃饭的一半人都不懂,都是像我这样装情调而已。两人走进餐厅,服务员彬彬有礼的把我们请向靠窗的位置,我对西餐一向不感冒,看到猪排蜗牛就腻味,在我眼里它完全不如一碗烩面美味可口,但当着美女的面不能丢人,接过菜谱扫了几眼,随便点了几道,肖虹目瞪口呆说:“你不会三天没吃饭了吧,点这么多?”
我佯装痛苦道:“可不是么,我三天前就预感到你要请我喝咖啡,为了这顿我硬是三天滴水未尽。”
肖虹咯咯一笑说你别耍嘴皮子了,油嘴滑舌让人讨厌,不过你是做什么的?真有那么忙吗?
我呵呵笑道:“李老板没告诉你么?”
肖虹握着水杯,说:“李总怎么会给我说这个呀,我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妇幼保健院的院长,专门为妇女同志排忧解难。”
肖虹竟然问:“真的?看来我今天找对人了。”
我想这小姑娘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天真,这种玩笑都相信。我说:“那你真找对人了,约我喝咖啡,是有心事吧。”
肖虹的脸色忧郁起来,眉头轻皱显现出女性特有的妩媚,我越发心动,说:“有啥心事就说出来,解决妇女同志的困难是我的工作,也是我不可推辞的责任。”
肖虹把脸转向窗外,冷清的街头有人挽扶着走行走,寒冷随着他们呼出的白气消失殆尽。她寡欢的脸庞映在玻璃上面,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怜爱柔软。肖虹轻叹,说其实也没什么,快过年了只是有点想家。
我吃了两口生硬的牛肉,放下刀叉说:“我猜你就不是本地人,我们文安哪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肖虹回过头说:“我家是成都的,毕业后在网上投简历,然后就被李总的公司录取了。”
我说李诗人真是慧眼只英才,不然我今天就不能坐在你对面吃牛排了。
肖虹动容,说你就别逗我了,你们男人是不是在女孩子面前都这么油腔滑调啊?
我故作惊讶问:“是吗?不过要是快四十的男人还不会哄女孩子,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当然我要比起你们李老板,那可是望尘莫及,他没给你背诗吧?”
肖虹开始发笑,“我们老总还会背诗?”
我说你可能刚来还不了解,他最爱普希金那首什么假如生活欺骗了我……而且还善于改编,以后有你领教的时候。
肖虹愁云消散说:“真的吗?没想到李总还多才多艺啊?”
我一副佩服万分的表情说可不是么,李大诗人不仅诗写的好,而且还兼任拆迁办主任,你跟了他保证大有发展。
肖虹说你就吹吧,我怎么不知道?
我忍不住嘿嘿一笑说你不会动心了吧。
肖虹眼角一斜说:“切,我才不会喜欢他那样的男人呢。”
我把一块嚼不烂的牛肉硬吞进肚子,说:“你完蛋了,在背后说老板坏话,小心我告密。”
肖虹像小孩子似的用手一捂嘴巴,撒娇扮可爱:“我错了,求求你别告我。”
面对如此的姑娘,我心中小鹿乱撞,我说不告密也行,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肖虹搅拌着咖啡问什么条件?
我笑的诡异说:“还没想好,你还有时间反悔哦。”
肖虹说:“不就是一个条件嘛,小女子绝不食言。”
我说:“哟,那我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我吃饱了,我们走吧,出去走走。”
刚走出yesterday,手机作响,我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冯志军在嚷嚷:“老高,出来打打麻将?”
我看看身边的肖虹,不忍心破坏如此美妙的夜晚,便道:“不是说周末吗?”
“老兄你还不了解我?手痒痒啊,正三缺一呢。”
我作出为难的声音:“冯大人,真对不起啊,我儿子病了正他妈的在医院呢,周末行不?周末谁要不打谁是王八!”
冯志军愤愤地道:“老高你有几个儿子啊,算了算了,我再找人吧。”
我说:“真不对住,周末我多带点钱,行吧。”
挂了手机,肖虹在一旁绷着脸,故意问:“你有儿子啊?”
我霎那无语,心情跌至谷底,儿子到是有,可他妈却是白白替别人养的野种,真是黄莲树下弹琴有苦无处诉。我讪然一笑失落叹气:“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肖虹不解的眨着眼睛问:“什么嘛,儿子还能可有可无?”
我拉开车门道:“这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对你讲行吗?先上车吧,我们去逛逛商场。”
我和肖虹折回新世纪百货,漫不经心地逛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商场广播要关门打烊,我们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看中的衣服包包一件也没买成,却为我买了一副手套,说是为了感谢我今晚陪她散心。我受宠若惊感动万分,这些年来我身边女人无数,无一不是开口要钱闭口孔方,别说手套就是一双袜子也没人送过,真他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肖虹看着我发呆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呀?
我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激动感到可笑,时下的女人皆是菩萨外表蛇蝎内心,今晚送你手套明天就送你尖刀,想我颠沛红尘多年经历风浪无数,心底竟会为之区区手套柔软感动,这还是我高远吗?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不就是一副手套么?只要我开口相信立马会有人送我一卡车,但我却不知道那万千手套之中是否会有一颗温暖的真心。
我对肖虹说:“怎么会?我太感动,太喜欢了,这么多年早已没人送我东西了。”
肖虹挽住我的胳膊说:“你就继续编吧,堂堂一个大院长,会没人送东西?”
我哄然大笑,说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在肖虹居租住的小区外,她一手握着车门把手,几许留恋地说:“那我下去了,你开车回去小心点。”
在她推开车门的瞬间,我说:“你不是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肖虹停住,说:“嗯,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