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军长叹一声:“哎,说退就退了,树倒猴散啊!”这话的意思太他妈明显了,无疑是说给我听的,谁都知道我身后的树是刘市长,刘市长的大树就是林省长,冯志军无非是想警告我的树倒了,让我以后在局里悠着点。我想凭冯志军目前的能力想弄倒我还有点困难,就怕这小子背后耍阴招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俗话说君子易处小鬼难缠,不想法子让这厮知道下我的厉害,他还真会把自己当阎罗王了。
我一脸忧伤说:“可不是么,林省长一退,不知道多少人伤心失望了。”说罢我掏出烟递给冯志军,“周末有空没?打打麻将?”
冯志军惊讶万状,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说:“老高你也爱打麻将?我可没听说啊,隐藏的够深啊?”
我嗤地一笑说:“刚他妈的学会,总是手痒痒,你是麻坛高手,可要多教教小弟啊。”两句恭维的话拍的冯志军相当舒服,脸上瞬息晴朗,说咱们周末不见不散。
冯志军酷爱搓麻是出了名的,他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工作之外就是打牌,一到周末不是打麻将,就是在去打麻将的路上,我想先通过打牌把这狗日的拉笼过来,然后找机会背地捅他一刀,到时让他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想到此处不禁哈哈大笑,说一定一定,两人并排出了洗手间,宛如兄弟一般亲热。
这就是我的真实生活,微笑背后隐藏着锋利尖刀,道貌岸然之下是阴险卑鄙,有人笑着心里却在恨你,有人哭着心底却是爱意,纵然你有一双金晴火眼,也无法分辩这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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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红颜薄命
我姐姐高玉二十年前是镇上一枝花,年方二三貌美如花,心性自是甚高,有点像顾长卫《孔雀》中的张静初,不同之处电影里的张姑娘痴心欲作飞行员,我姐一心想当歌唱家,说俗点就是想当唱歌的明星,那时港台流行音乐正是盛行,姐姐迷的神魂颠倒。我们的小镇上民风保守,觉得台上衣着暴露晃脑袋扭屁股扯着哭似的噪子乱吼实在有伤风化,一致的认为高玉同志神经出了问题,我妈甚至搞笑的还请过和尚到家中做法驱邪。不过我姐姐相当的执迷不悟,顽固不化的抱着破收音机蹉跎人生,九十年代“剩女”这个词还未流行,但二十五岁仍未出嫁的高玉俨然成了我父母的心头大患。后来我老妈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位搞音乐的对象,我姐一听立马答应,从此开始了她不幸的婚姻生活,我姐夫肖文泰的确算是搞音乐的——在市京剧团里拉二胡。
新婚之初高玉后悔自己上当受骗,无奈这媒人是我老妈,也便渐渐淡忘了自己的音乐梦想,开始陶醉于悠扬的二胡声中。不可否认拉二胡也是门手艺,甚至起初我还引以为荣四处炫耀。随着京剧团的不景气,肖文泰悲然下岗,整日为了生计发愁,悠扬的胡声演变成了生活的哀歌,经常掺杂着高玉摔盘子扔碗的响声嘎然而止,接着是一声长叹,我姐夫低头走出家门避难。其实肖文泰骨子里充满着文艺气质,他好男不跟女斗,况且面对生活的挫折以及我姐的冷嘲热讽他也确实无能为力,吵架斗嘴成了家常便饭,而沉重的生活开支又让二胡艺术家着实头疼,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他不得不低头示弱,最终去到一家水泥厂当保安,他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后坐在水泥厂空旷的大院门口,拉上一曲《阳关三叠》。
斜阳西下凉风萧瑟,身为保安的演奏家双目微闭沉醉在弦音之中,偶有围观的工人鼓掌叫好,他略带得意的点头致谢,那是肖文泰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我的工作稍有起色之时,肖文泰染上了赌瘾,他在赌桌上天昏地暗,家中墙角的二胡早已落满灰尘。幸福的家庭千模万样,不幸的婚姻却只有一种,那就是充斥着火药味的冷战,我姐早已对吵架失去了兴趣,她知道就算把肖文泰的手剁了也挽不回他好赌的心,牌桌上一张张的人民币以及赌博给人带来的惊心动魄的刺激已让他走火入魔。那两年我姐的日子十分艰难,所幸我开始平步青云,经常给她一些照顾,直到有一次她泪流满面三更半夜跑到我家求救,肖文泰在赌桌上竟然失去理智输了三万,我气愤不已难以忍受,找到肖文泰臭打一顿解气,我姐姐在一旁拉着我的拳头心软乞求:“别打他了,别打他了。”我愈发冒火,觉得我姐真是犯贱,一边恨他一边又为他求情,肖文泰蜷缩地上,我掏出钱扔在他脸上大吼:“你他妈的快点滚蛋。”
我原本以为肖文泰会有所收敛,哪知这怂货不识好歹,后来又输了几次,每次都求我去解围,我不似银行钱财无限,也不是观音大士普度众生,纵然家财万贯也经不住他这么糟蹋,在我的极力劝解下,我姐毅然离婚。不料肖文泰把怨气全撒在我身上,认为是我拆散了他们的幸福婚姻,并以此要挟频频向我姐“借钱”。那时我刚当上副局长,人生得意前途无量,却最怕接到我姐电话,甚至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高玉不是我姐那该多好?可人生没有如果,这份骨子里的亲情让我无法狠心割舍,况且当年我们家境贫寒,若不是她主动放弃上学,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我,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得意灿烂。最后我无法容忍痛定思痛,耍了一点手段把肖文泰送进了监狱,以聚众赌博叛刑三年,高玉看着他被戴上手铐带走的那一刻,失声痛哭,我不知道她是伤心,还是因为解脱的庆幸,随后有段日子,她经常无言的坐在沙发里,一发呆就是半天,我看在眼里心中万般伤感,一个四十多岁的离异女人和一个上高中的女儿孤苦相伴,我时常忏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无人给我答案。
周五临近下班,程彤发来短信撒娇:“高哥哥,我这快要着火了。”这位文安第一少丨妇丨以前经常给我发信息打情骂俏,偶有露骨内容,说自己欲火焚身请求我去灭火救人,今天我却没有心情,看了几秒手机回复过去:“着火了请打119找消防队员解决。”程彤回来一条信息:“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没来,有新相好的了吧?”我忍不住空笑两声,想起那晚她在办公室内老汉推车的情景,身下阳物竟然忍不住怦然跃动,收拾下案头文件,下楼取车直奔“浪费时光”茶舍。
刚一走进茶舍,打扮的千娇百艳的程老板向我深情媚笑,声音嗲的能捏出水来:“哎哟,我的高哥哥,你可真是贵人啊。”
我说得了吧浑身起鸡皮疙瘩,小心这里的客人反胃啊。程彤粉拳在我胸前捣了一下,眼含诡笑说楼上请吧,这里人多口杂的影响你大贵人心情。刚一上楼她便往我怀里挤,进到她办公室,程总轻轻把门反锁,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我的大腿上,樱桃小口凑了上来一边亲吻一边喃喃自语:“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把我忘了?”
程彤的风*勾引让我失去抵抗,在她的屁股上狠拧一把道:“把谁忘了,也不能把你忘了啊!”
她握住我的手引向胸口开始呼吸急促:“你们男人啊,说起谎来跟真的似的。”我理智尚存,心想谎言再真也是假的,可你他妈的真和别人干那事却像没事似的,当然我深知成年男女间的逢场作戏不好扫兴:“我可冤枉啊,就算我说谎,我的小兄弟可不会撒谎,不信你摸摸,它现在就和姜子牙的鱼钩一模一样——直的!”
程彤浪笑着往我两腿之间伸手,口里呻吟着骂我真坏,裤兜里的手机嘀嘀鸣叫,她停住玉手,直接掏出我的手机,顿时脸色大变:“还说想我?要不我给你念念?”我也颇觉扫兴,欲望冷却几分,说你别闹了,把手机给我。程彤不依玉口轻启念道:“晚上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喝杯咖啡?哟,真有情调啊,还喝咖啡,多浪漫啊,快去吧。”她无不讽剌的把手机摔给我,对于女人的这种忌妒吃醋我早已司空见惯,哄她说:“想哪去了,同事而已。”
程彤说你骗鬼呢,大局长还要和同事喝咖啡啊?我哭笑不得拿起手机一看,是肖虹的信息,忆起她的单纯身影,不禁心动万分。我起身整整凌乱的衣服,好言相劝:“乖了,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可能想求我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