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识趣不语,霎那想起一件事情,道:“前两天捡到一块石头,有空了我给您送去。”我混迹官场多年,见过领导无数,刘云峰是为数不多让我敬佩的领导之一,有人爱财,有人好色,唯独刘某人两袖清风,尤其是升任市长之后对于财色一概不沾,独爱收集一些石头,他家中书房摆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都是这么多年他的心血,没事的时候就站在一边孤芳自赏,摸摸这个擦擦那个,比老婆孩子还要亲切。我“捡”的那块石头也大有来头,上次去北京考察学习,闲暇去逛古玩市场,看到这块奇石,拳头般大小,纹路与形状像极了一尊如来佛祖,天工巧夺没有任何加工痕迹,要价自然不匪,那店主犹如心尖割肉,声称这是当年光绪皇帝把玩过的心爱之物,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六万成交,当然不用我掏腰包,身边跟着的张总早已抢先买了单。
把刘市长送回家中,我开着车子去找李镜,这厮非要请我喝酒,还说介绍美女与我相识,两人直奔清香阁酒楼,路上他打了一通电话,刚到酒楼包房坐下,一位身着白衬衫黑套裙的美女翩然而至,职业妆的打扮使她浑身透出另一种女性韵味,李色狼两眼淫光,说:“这是我公司新来的秘书,肖虹。”
肖秘书柳腰微微一欠道上你好,声如铜铃清脆动人勾魂摄魄,我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李老板你他妈的真有艳福。”和李镜在一起从来不用介意什么绅士风范,俗话说就是不用装逼讲排场客套,也许这也正是我一直喜欢和他喝酒的原因。
李镜瞥我一眼,说:“你小子别乱胡说,肖虹可是我正儿八经的秘书。”
我哈哈大笑,“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对吧?”
肖虹却是落落大方脸上没有任何不快之色,说你们有钱男人啊,都喜欢漂亮女秘书?
我说这个你要问李老板,他才是有钱男人啊,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
李镜点上软中华,说:“你他妈的就装吧,不装会死啊。”
肖虹起身出去点菜,李镜对我耳语:“这姑娘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款,你要有兴趣……”
我说靠,你这色狼什么时候披上羊皮了?竟然说自己不喜欢美女,你怎么不说狗不爱吃屎呢?
李镜对我的笑骂不屑,说吃不吃屎那是狗的事,你还不知道我的原则?
我差点笑的人仰马翻,说:“对,对,忘了你李主任的原则,专办中年已婚少丨妇丨。”
这厮在我胸前捣了一拳,说:“抓住机会,美女身边的狼可多着呢。”
我忽然动心,林素谣和我基本上已经走到尽头,难道日后真要我孓然一生?刚才一番打量,肖姑娘条件不错,身材窈窕面如桃花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深入发展一下倒也无妨。我说李老弟的情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顺其自然吧。
李主任眼角一斜,说他妈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还有你泡不到的女人?
我黯然销魂,林素谣的欺骗已让我对所有女人失去了信心,只是丢人的家务事无处诉说,李镜又怎能明白我的心境?思绪之间,肖虹已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不知道两位爱吃什么,我可是随便点的啊。”
我说美女点的我都爱吃,李镜这淫贼在一边取笑:“哟哟,我靠才几分钟,就妇唱夫合了。”
我正想回驳,却见肖虹脸上红云一闪而过,愈发妩媚动人,李贱人看在眼里越发笑的放肆,嘴里吆喝:“上茅台上茅台,今天我这月老要不醉不归。”
杯盘狼籍,我有些醉意,李镜买了单吩咐我送肖虹回去,说罢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我看看肖虹,说:“不好意思,我打车送你吧。”
肖虹十分体贴,轻轻扶住我的胳膊,说你喝多了,我们随便走走吧。临近年关,文安的街头张灯结彩,肖虹贴在身边温暖的气息让我怦然心动。夜色沉沉彩灯斑斓,偶有烟花腾然升起,五彩炫丽跌落苍穹顷刻间便是起灭一生。我恍然若梦,仿佛回到了初恋时光,林素谣袅娜依人靠在我的怀中,偷偷摸摸走在镇郊的石坝上,那是多年前夏天的晚上,也是少年最美的时光,远处星光璀璨,近听蛙声一片,林素谣天真含情地问:“高远,你会娶我吗?”
手机骤然响起,刺醒我物是人非的记忆,肖虹松开我的胳膊知趣地走向旁边一家卖年画的小摊。我看着手机疑心四起,是老赵的号码,这家伙从来不会主动与我联系,莫非明天太阳真会从西边升起?接通电话却是沙哑悲凉的女声:“高远吗?我是老赵的老婆陶丽丽。”
“嫂子怎么了?老赵出事了?”
电话那头声音哽咽:“也……也没啥事,就是快过年了手头有点紧,能……能借两千块钱吗?”
我举着电话怔了半天,耳朵宛如失聪世界陷入一片安静,不远处的肖虹向我无声的招手,手里举着一个红彤彤的“福”字,笑靥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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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落迫英雄
赵仕明是我的大学同学,一米八左右的陕北汉子,身形彪悍内心柔弱,上学那阵见了女同学就脸红,一句话都不敢说,可能是他出身于军人家庭从小家教极严格,他父亲是炊事班的,母亲搞宣传文艺,在战火纷飞的激情岁月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转业之后他父亲进了一家大餐厅做厨师,母亲到分配到拖拉机厂继续搞文艺宣传工作,我想赵仕明娘娘腔性格的形成也出于此,他父亲每天忙的不见人影,从小跟着母亲言传身教难免近墨者黑。
原本我和赵仁明不相识,上大二的时候有次班里同学过生日,我们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为他庆祝,老赵不知是被哪位同窗拉过来的,由于身形高大在饭桌上特别显眼,上学那时我们喝起酒来都是不知天高地厚,四块钱的高度劣质白酒像水一样往肚里灌,喝到最后我们的寿星爷躺在桌下不醒人事,桌上菜肉横飞汤汁四溢,有人骂娘有人傻笑有人抱着桌腿哭泣,我和老赵比较清醒,把这帮醉汉分批送回宿舍,累的满头大汗酒也醒了不少,陕北汉子腼腆一笑,说:“你娃挺能喝的。”后来才知道“你娃”是老赵的口头禅,经常是你娃什么什么的,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宁可喝个胃穿孔,也不愿被人看轻,我说要不再去喝会儿?老赵抓抓头,说你等会,说完跑回了宿舍。我以为这家伙肯定去厕所呕吐清空肚子,谁想片刻老赵从宿舍楼飞奔而出,手里拿着五十块钱扬了扬,说:“走,谁喝趴下谁是王八!”
原来老赵是回去借钱,我不禁感动万分,从此和这位豪爽的陕北汉子成了哥们。
陶丽丽是老赵的同班同学,她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家境普通,生活不像数学负负可以得正,普通加普通加普通结果只能是更加普通,那时的老赵外表高大威猛又有几分帅气,再加上当时令人羡慕的军人家庭出生,令无数怀春少女暗许芳心,陶丽丽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的正式开始起源于打羽毛球,老赵出生农村,幼时和小伙伴们没什么娱乐项目,每天拿着个破羽毛球拍挥来挥去,玉米棒上插两根鸡毛玩的乐不思蜀,老赵长大后极其怀旧,对羽毛球念念不忘,从小学到大学,羽毛球便成了他的唯一爱好,俗话说熟能生巧日久生情,虽然没有教练指点,这小子羽毛球打的到也不赖。当时我们学校有一块羽毛球场地,基本上成了老赵的地盘,因为羽毛球当时在我们学校尚属冷门运动,大家喜爱的还是篮球和足球。尤其是老赵看了金庸武侠小说之后,这家伙恬不知耻给自己封了个“独孤求败”的名号,不料毫不起眼的陶丽丽找上门来声称要挑战老赵,老赵不屑一顾根本不放在心上,谁想却一败涂地从此再也不好意思宣称自己过往的辉煌战绩。
陶丽丽是土生土长的文安人,毕业后老赵为了爱情跟着她来到文安市安家生根,生活从此开始波涛汹涌。老赵最初进了文安啤酒厂当会计,陶丽丽托人走后门在粮食局当起了仓管,每天面对着玉米小米大米绿豆蹉跎人生,两人工资收入虽然不多,却也平凡幸福。不料社会迅猛发展几年后夫妻双双下岗,生活陷入困境,陶丽丽工作还好找一点,却也换来换去始终没个稳定职业,老赵比较凄惨,但他从不灰心,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建筑工地搬过砖,工厂里面保过安,开过饭店赔了钱,最差的时候马路边上摆地摊……总之生活过的颇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