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素谣也算是青马竹马,从小在一个镇上长大,只是她高中毕业后我去北京上了大学,她进了市纺织厂工作。小地方的人尤其势利,当年她的父母对我们的感情极力反对,非要让她嫁给镇子的二公子,直到我大学毕业分配进了文安国土局,情况才有好转,林素谣的家人语气开始婉转,后来我混上科长,那年我已二十九,成了我们镇上晚婚晚育的先进代表,其中心酸无人知晓。林老伯这才同意把闰女嫁进我贫穷的高家,所幸我平步青云一路顺利当上副局,他妈的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家里的日子与时俱进提前步入小康社会,林家人把我夸的比春天的桃花还美,越是这样我越发的在心里鄙视,除了逢年过节迫不得已,老子实在不想看到她一家人的小人嘴脸。
结婚将近十年,我被林素谣欺骗了十年,常言道女人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动物,此言果然不虚。上个月林素谣回家探亲,儿子夜里突然高烧,我赶紧送至医院,医生说最好抽血化验做个全面体检,化验单到我手上时,他妈的我差点当场崩溃,血型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A!我是B型血,林素谣是O型血,怎么可能生出个A型的种?好比啤酒加白酒,却变成了XO,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全然不信以为医院搞错,偷偷去其它医院重新化验一次,结果让我气愤蒙羞,老子含辛茹苦十年却养了个野种!
这顶硕大的绿帽子压的我天昏地暗,在医院的走廊里拿着手机向林素谣咆哮:“你儿子快死了,还不过来看看?”
林素谣在电话里还跟我装腔作势:“吼什么呀,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呀,那就不是你儿子?”
我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她剁成肉泥,一字一句说道:“林——素——谣,我——操——你——妈!”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已挂了手机。
也许是林素谣在电话里听出端倪,当天夜里就从镇上跑回了家,这女人还挺会伪装,见到我劈头盖脸就问:“儿子呢?出啥事了?”
我靠在沙发里,狠狠的瞪着她,说儿子关我屁事?
林素谣扭着生气的屁股坐到我对面,说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发这么大火干吗?
我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内,起身走到她面前,冷不防的给了林素谣一个大嘴巴,林素谣莫明其妙惊恐地望着我,我说看你妈,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林素谣也许被抽晕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捂着脸放开嗓子哭叫,一道鲜红的液体从她嘴角滑落,我头脑一片空白跌坐在沙发上。
我冷静下来,说林素谣,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一辈子?
林素谣依旧假装一头雾水,强势地问我她瞒我什么了?我心中冷笑,心想他妈的女人真是天下最歹毒的动物,不见棺材不流泪,演技如此高超,不去参选奥斯卡真是中国电影界的莫大损失。
我说林素谣,事到如今,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高山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他是个野种!
林素谣终于瘫软在沙发上败下阵来,尖锐的哭叫逐渐变成了低泣,她声音哽咽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离婚吧,我对不起你!
我冷笑两声,说离婚?我现在这样的身份,你让我离婚?
林素谣瞪着我,那你要怎么办?
我沉默无语,心中亦无答案,转身出门,心像撕裂般的疼痛,街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成了嘲讽,十年之间的那些美好回忆,原来都是裹着蜜糖的锋利尖刀,在你渐渐失去戒心的不经意间就捅的你头破血流体无完肤。
从此我和林素谣形同陌路,每天我早出晚归,经常夜不归宿,绝不和她开口说话,几次她眼含泪花望着我,我都恨恨的摔门而去。我感觉人生毫无意义,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为什么伤你最深的人偏偏总是你最亲最信任的人?记得当年我去上大学的时候,林素谣深情地说会等我一辈子,还非要把她的处丨女丨之身给我,她说那样就永远是我的人了。现在想想真是个宇宙级的笑话,誓言即是谎言,上一秒信誓旦旦,转眼就和别人生出了孩子。我现在感觉所有的爱情婚姻亲情,全他妈的是一则险恶的诡计,在你人生得意的时刻真相猝不及防揭穿,刺的你血流不止无能为力。儿子高山不明就里,让我周末带他去游乐场玩,看着他纯真的眼神,我忧伤不已,也许他是才最无辜的受害者,谁能想到十年前一场激情欢娱,会欠下今天的孽债?
林素谣一大早的电话让我整天都昏昏沉沉,临近下班李大炮发信息约我晚上去喝两杯,我回复说昨夜太累没有兴致,这厮回信说你丫累成这样,莫非昨夜玩双飞了?我无心理会他的取笑,拖着麻木的身体和脑袋直奔家中。李大炮是我的小学同学,五年级的时候跟着全家搬至外地,一直到我参加工作,其间大约有十多年未曾谋面。我和林素谣结婚那阵文安市突然很流行拍婚纱照,女人一向庸俗,拉扯着我非要去拍一套,不料在影楼碰上了李大炮。这厮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扎着马尾俨然一副艺术家的派头。当时他看了我半天,彬彬有礼地问:先生,你是不是叫高远?我疑惑地说你……你是?他一拍我肩瞬间换了一副语气,操,我是李文然啊。我思绪半天终于想起印象里确实有李文然这么一个人,但小学时的形象和眼前简直判如两人。李文然摄影师相当热情非要免费送我一套婚纱照,还请我大喝一顿,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实在无法把李文然这么斯文的名字加到形象粗犷的李大炮身上。由于他是摄影师,每天抗着长枪大炮四处采风,又酷爱和女人行云雨之事,于是便有了李大炮的绰号。
回到家里我径直瘫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斜阳渐渐被黑色吞噬,纸醉金迷的夜在玻璃上不停闪烁。我沉浸在一种似睡非睡的空白状态之中,良久被手机的响声惊醒,林素谣的一条短信跃然屏幕之上:我父亲没抗过去,去世了。
我放下手机,不知不觉之间眼角竟有泪滴滑落,人的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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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就是我爹
我出生在一个毫无名气的小镇上,父母皆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由于家境贫寒我上学较晚,大学毕业时我已26岁,时常感觉人生有点遗憾,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无忧无虑青春年少,却直接奔向了险恶丛生的人之中年。我所学专业是建筑设计,毕业后却被分配到文安市国土局,那时我的理想是能设计一座知名建筑而后载入史册名垂千古,生活总是却事与愿违。我天天坐在国土局大厅冰冷的窗口后面,像个机器似的接受一个又一个陌生人递进来的资料,当然我没有任何决议权,看似简单的公章背后却隐藏着无数见不得人的勾当。有次一个大胖子递过一套资料,我说这个材料不全回去重新整理再来补交。胖子怒目圆睁出言不逊:“什么全不全你说了算?信不信我一个电话立马让你滚蛋?”那时的我年轻气盛,有理想有尊严一腔热血两袖清风,我说你吵什么,资料不全就是不全。大胖子阴险一笑,说小子挺有种。
一个男人的27岁的确是有种的年纪,不过,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