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经常拿着课本跟我的同桌换座位。我的同桌是个善良而知趣的女孩子，她很好的成就了我和落落的狼狈为奸。可我和落落交谈的话题天南地北，无关化学和物理。风马牛不相及。落落跟我掰手腕，他的温度一点点传到我的体内，我像吞了春药一样亢奋。情难自抑。我真想义正词严地告诉他，落落，那封情书是我写的，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才是对的。

总是在关键时刻想起远方的樱桃，我所有鼓起的勇气都是胆小鬼，马上四散而去。所以，落落依然只是我的同学。

落落叫我到操场。风吹过来时，我说落落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有点冷。

其实我很害怕单独跟落落在一起，我怕我的鬼心思路人皆知，在落落面前更是纸包不住火。十分危险的关系。

落落将外套脱下来递给我，我不要。我很清楚自己有多贪心，得到他的衣服我会继续要，要他的怀抱，他的心，他的爱情，他的一辈子。如果他给不了，那我真很没面子。

落落说，樱桃明天要来。

嗯。可她并没告诉我。我要假装不知道。

第二天，落落很早就消失在教室里，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第三天，落落依然没来上课，那张课桌空空荡荡，如饥似渴，像一个荡妇，四处张望。

第四天，落落来了。他坐到我旁边，说，我和樱桃睡了。

我的眼泪掉下来。那时候我以为，睡了就得睡一辈子。我是彻底没戏了。为什么他睡的不是我？

我情愿。在你的面前，打开身体，绽放成鲜花的姿态，吐露芬芳。天长地久地盈盈环绕。

泪水将课本打湿。落落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完全不知道。

樱桃打来电话，她的声音还因为激动在颤抖。她说，黑桃，我和落落在一起了。

我明知故问，你们很久之前就在一起了。

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们做爱了。

隔着电话线，我似乎看见樱桃咬紧性感的嘴唇艰难地吐出那个生涩的词语。樱桃依旧那么美得昭然若揭。

啊？我假装很震惊。

我只能用震惊来掩饰我的无助。

她的语气忽然冷静，黑桃，你现在再也没机会了。我知道你喜欢落落，但落落说他会对我负责，一辈子。

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缠着你吗？因为我比你聪明，我对你了如指掌。如果我们不是好朋友，你会抢走我的落落。我不跟你抢，我要曲线拯救爱情，这样天下太平，我们都不受伤。

去死吧，你个贱人。我挂掉电话。其实我没骂出口。那只是我的心里活动。丰富而剧烈。

这就是我视若珍宝的友情和姐妹。她有备而来，而我浑身赤裸不带一件武器迎接，当然会输得肝脑涂地，一片狼藉。

樱桃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知道，我们的友情华丽悲壮地因为一个男孩子牺牲了。我承认樱桃很聪明，但她有一句话说错了，她说她对我了如指掌。纯粹是扯淡。对我了如指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母亲。只有她知道我有贼心不死，星火燎原的本事。樱桃她摊牌太早了，如果她在临死前至少也是生了孩子前或者我已忍辱负重嫁做他人妇时，再告诉我真相，那才是真正的高明。现在，真的为时过早。她还什么都保证不了。

落落，他像一颗启明星，整天悬挂在我眼皮上，难道我会无动于衷？

之前，我是控制自己不背叛友情，所以才刻意忍让，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樱桃难堪，给她教训，刻骨铭心。我要告诉她，做人，不能这么卑鄙。你赢了江山美人之后完全没必要再狠狠踹我一脚。我又不是死人，我当然会反抗，会还击，会将敌人置于死地而不让你后生。

13、假象连篇

我的面前总是飞舞着一个歹毒无比的蚊子，它嗡嗡乱叫，嚣张跋扈，喝我的血，敲击我的心脏，五脏六腑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来了很多很多只蚊子，揍我的爷爷，抚摸我的美度，利用我的樱桃，你们这些恶毒的蚊子，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寸草不留。我要让你们吞噬我淋漓的鲜血之后死无葬身之地。

我总吐不出完美的烟圈。自燃时，烟是清淡的，寡绝的，为什么我吸食过后，它就张牙舞爪地面目可憎。浓烟滚滚，红尘遗事。我要将你们憋回肚子里，热烈焚烧。华丽起舞。落落，你是止疼药，想起你，世界变得无限美好。

烟灰缸说它不寂寞，因为有我及时填充。我们都不寂寞，我们相依为命，步履维艰，勇往直前。

我的胳膊，大腿，被蚊子咬了无数个包，红肿。我爱你们，红肿的脓包。你让我清晰体会疼痛，避免了我的麻木不仁。

我说落落，我爱你啊。我爱你。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无声无息。所以，这一直是个秘密。落落，难道你丝毫没有看穿？

我不信。

落落，我要给你，我的所有。包括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的睫毛和画笔。一切。

俊男美女们，原谅我，我不能再爱你们。我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的落落。他是俊俏的美男子，刚毅正直，拿感情当回事。

落落在路上拦住我。他说，黑桃，你帮我。

我的落落，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说吧！赴汤蹈火，我义不容辞。绝不含糊。我是行走江湖的仗义侠女，舍身置命义无反顾只为爱你。

樱桃，怀孕了，怎么办？

这太出乎我的意外。樱桃的孩子是你的，就是我的。她不在我的子宫里，但我可以准确感知婴儿的温度。你别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打掉？或者生下来？

黑桃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打掉，樱桃会疼得要命，生下来，更不可能。我们都是孩子，拿什么来养？

嗯。落落你说的对。相比之下，你这个当事人比我这个局外人更清醒理智。可你还在担心樱桃会疼？你必须知道，此时此刻，我比她疼，比她疼一百倍。

我简直要晕倒在你面前。为什么那个孩子不在我的子宫里游泳？如果这样，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生下来，好好养活，让他像你又像我。我可以承受爷爷的毒打父亲的咒骂母亲的发疯。我都可以。

落落请我喝酒。我们推杯换盏，郎情妾意。这不是我的错觉。它明晃晃地真实耀眼。

一个小孩，跑到我面前，说，姐姐，你真漂亮。

我受宠若惊。我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被称为漂亮。所有的记忆里，那些人只会夸我聪明，有才华。有前途。我的前途它在哪里？我一直很懵懂。现在我找到答案了，我的前途它在漂亮里。我想起了一个童话，皇帝的新装。那里面说，只有孩子才最诚恳，大人总是不着边的比赛着在虚伪的跑道上奔跑，不知疲惫。

落落，我看见你酒后的双眼闪闪发光。

你带我到小旅馆，黑桃，你可以让我抱抱吗？

抱吧，抱吧！亲爱的，我知道你需要安慰需要力量需要温暖需要抚摸和亲吻。你闭上眼睛，我吻你的睫毛好不好。

此刻的樱桃，可能还在忍受着巨大的压力，而我和落落，双双倒在小旅馆的单人床上，以绝美的姿势。我们彼此亲吻互相抚摸，我们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一切。

樱桃，落落是我的。我如愿以偿。尽管落落从始至终没提爱我。

但说出来的爱多么肤浅，相爱的人彼此会感应，我知道，就足够了。

我想起了从前。樱桃和我，也是这样不露缝隙地拥抱。她说我是她的小宝贝。落落，你的姿势都那么像樱桃。你不该让我在这个时刻想起她。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人道。我是趁火打劫的歹徒，隔着千里万里，将樱桃烧得体无完肤。

酒醒后的落落，显得垂头丧气。他的英勇和可爱消失不见，我多么心疼你。

我忽然产生了一点点的讨厌。落落，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我讨厌自己，为什么将你推给樱桃，让你面临应付这样的难题。

落落将手放在我的脸上，他的表情像无辜又无助的孩童。

落落，我真想把你塞进我的子宫里，让你变成我的孩子，我爱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