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不饱满但总归是胸。男人也会趋之若鹜。他们用双手抚摸，蹂躏。我不做任何反抗。倘若他们低下头来亲吻，那么抱歉，请你拿开你的狗头。你的资格还不够。你的牙齿没有中草药味道，你的灵魂也不够妖娆，你的一切因为那一个动作忽然恶心得要命。

7、消失的美度

新搬来的邻居有个女孩子，比我大三岁。她有疯疯癫癫的父母，她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她接近我，讨好我，奉承我。有伙伴提醒，远离她，不是好东西。也许所有的莫名其妙的付出都有不能见光的企图和秘密。我开始从家里偷各种好吃的零食和父亲千里迢迢给我买回的各种玩具。彩色蜡笔。指南针。电子手表。这一切，我都跟她分享。

她家的屋子总是窗帘紧闭，不见天日。无限神秘。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刺鼻。可它是我童年里的香水。我深深为之着迷。鬼魂附体。一种叫毒药的香水，我曾迷恋很久。是戒不掉的毒，到处流窜着诱惑。尽管大人们将她家的黑屋子形容成老鼠洞，肮脏无比。可我趋之若鹜。我一次次勇猛地钻到那个老鼠洞里，任母亲如何呼唤就是不出去。她是不会进来的，即使她根本没有洁癖，但卫生方面怎么也算过得去。她不理解连黑色食品都不吃的我怎么就爱上了那个黑乎乎的老鼠洞。

女孩子叫美度。很多年之后，我知道有一种病毒叫梅毒，无药可救。美度就是我的梅毒。

关于男女之事，美度懂得太早太多。她那疯疯癫癫的父母总是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叫我，黑桃，过来，躺下。我乖乖地躺在她身边。她给我讲各种故事，古老的新鲜的。我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我觉得考试成绩总是高居榜首的我，简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百五。开始的姿势，我们并排躺卧，望着黑乎乎的屋顶。上面有老鼠在追逐打闹。真是老鼠洞。后来，她转身对着我，我也配合地转身对着她。她的手开始抚摸我，从上到下。她说，黑桃你的皮肤真白。我想亲一下。我点点头。她亲吻我的眼睛和脸颊，湿漉漉的。发痒。她摸我的胸，黑桃你也摸我的。我乖乖顺从。她的胸浑圆，比我的大很多。那时我大概根本没什么胸部。她翻身压住我，黑桃，这样是不是很温暖？嗯，是的。她说的没错。她家的破房子四处漏风。我真的有点冷。她随手扯过一条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被子，盖住我们的身体。她开始上下蠕动，像一只偌大的狗，喘着粗气。

摩擦生热。美度，我热。

黑桃，那我们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没等我回答，她就忽然利落起身脱干净自己的衣服，只剩一条丨内丨裤。还打着一个补丁。白色的丨内丨裤上是一块蓝色的补丁。她又开始脱我的，很快，我也只剩了一条丨内丨裤。她重新压在我身上，我们的温度很迅速地中和，达到了统一。

黑桃，我喜欢你，你这个小妖精。

第一次被人称为妖精，善意友好，出自一个女孩子之口。真是意料之外。

美度，我有点喘不上来气。

黑桃，我们把丨内丨裤脱了吧！

我们浑身赤裸着，她上下运动。我们最私密的部位互相摩擦。很快火热。我一直不认为那是同性恋之间的**。因为我们没有借助外力彼此进入。我们只是在互相取暖。这是我们缺少新鲜感的童年里唯一的娱乐，鲜活刺激。乐此不疲。

我一次次跑到那间黑屋子里。后来我们达成了很好的默契。我们不用说话，就脱得光溜溜的，像赤裸的两条鱼，游在没有水的池子里，做人工呼吸。

那么小的年纪，我当然不懂快感和高丨潮丨这些专业术语。我只知道，每次摩擦都会产生巨大的能量，冲破一切顾忌，狂野放荡。将眼前的一切烧得遍体鳞伤，横尸荒野。

如果游戏一直这样进行下去，我想不到会是什么结局。但美度得寸进尺，她忽然抓着我的手将我并不修长的手指送进了她的**里。那里陌生而柔软，躺在我身边的美度竟然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她紧闭着双眼。牙咬得紧紧的。美度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很疼？是不是我扎疼了你？我从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可以伸进手指。我伤害了你，美度。

黑桃，别害怕，往里一点，我不疼。我很快乐。闭着眼睛的美度开始说胡话。她一定是要死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我的手指，我的手指粘满了黏糊糊的东西，像浆糊，但有一股发臭的味道。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跑出去。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我们做的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这事是见不得人的。我想起有一次。我去找我的小伙伴。我走进他家的院子，我其实想跟她要回她从我这里借的橡皮。那个小伙伴，爱占小便宜。我怕她不还给我。那是个傍晚，天色微黑。我站在她家的厨房里，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有人在哭。可又不像。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我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裂开的门缝里，见到她的母亲露出并不白皙的肌肤，在哼哼唧唧。而她身上赤裸的男人，累得满头大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难道大人也喜欢做游戏？可为什么要脱了衣服？好奇害死猫。如果我当时离开可能也没什么。但我死死站在那里，我想知道真相。那个男人忽然翻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而这次，我看清楚了男女之间的一切，从始至终，看得清清楚楚。我在女人的呻吟中逃跑了。

我大概知道了他们在做什么，但我不太明白。直到看见美度刚才的神情，我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他们在做能生孩子的游戏，可美度那么小，生不了孩子，她图什么？

想到头疼，还是没找到答案。那顿饭我吃得异常少。母亲还关心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不是，我在想一道难解的数学题。母亲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但还是说，不用这么费力，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啊！

我躲进屋子里，眼前飞舞着美度那张脸，扭曲到变形。

我开始疏离美度。我暗自下结论，不去求证，美度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都交我做了些什么！

可我想知道美度死没死，伤没伤，我不能将手伸进去拔出来之后不闻不问。那真卑鄙。

一个月后，我再次跑去美度家。我犹豫良久才下定决心闯进去，我想说，美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可是房间内的景象太让我措手不及。我看见，那个曾经从山上滚下来摔成脑震荡的男孩子，他压在美度身上，做着以往美度对我做的那些动作。见我进去，忽然停下来。美度这才睁开眼睛，看见了我，却并无震惊或羞愧。她镇定的像在吃饭一样。她没理我。

十四岁的美度，我不知道她是否来月经，是否能怀孕，是否懂得采取避孕措施。可我当时是完全不懂的。

美度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暴露了本性，这辈子，她的**注定不平凡。

美度在16岁的时候一个人跑去繁华大城市，听别人议论说她做了小姐。

两年后，美度忽然回家，打扮得异常妖艳，让所有流言都被她亲身证实。回家的美度只停留了一个月，每天去商店里买各种饼干和方便面，很明显，她已经吃不下粗茶淡饭。美度很美，美度抽烟，指甲染得红艳艳的，还有嘴唇，像刚吃过死孩子。我一度怀疑，附近走失的孩子都被她偷去活活给吃了，连骨头都没留。

有人说美度是做小姐出了意外，怀孕了，打完孩子回家来修养。

一个月后，美度又消失了。

美度成了我们那里的神话，各种版本，经久流传。

听说，美度傍上了一个大款，真心实意喜欢她。给她开了服装城，要娶她。

听说，美度被人打死了，没人给她报仇。一个小姐死了也没什么委屈的。

听说，美度已经是那个大城市里的富婆，出入开车，资产几百万。

美度的传说离我越来越远，我想，我早就把她扔在记忆的垃圾桶了。我时常为自己过去的荒唐行为感到要命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