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只是笑，也不答话。

我坐在一边，想着孩子的问题，如果当年跟叶子结婚的是我，现在我们搞不好真的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单身，在我这个年龄，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我老公事业也上轨道了，多了很多时间陪我，不生孩子，怎么打发那些钱和时间？”

“有道理。”我帮叶子茶杯里，添了些茶水。

跟叶子聊天，很放松。

她几乎不谈正事，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管你爱听不爱听，她总能说得津津有味。

“好了，吃饱了，要回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多保重，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放心吧，少不了让你随礼的机会。呵呵，今天。。。很开心能见到你，别忘了联系，赶紧找个好女孩把自己给嫁了吧，瞧你脸上皱纹都多了。。。”

我们相视而笑。

我结完帐，送叶子出去，她也没有开车来，不知道为什么。

把她送上出租车后，她摇开车窗，冲我招招手，却没有说出再见。。。。。。

看着远去的车，看着远去的叶子，我不知道这样的冬季，会有哪一种问候，才算真诚。

“叶子，一定要幸福。。。”

我招了招手，坐上了反方向的车。。。

大发街，筑苑茶屋。

大昌说，要请我跟郭子喝茶。

我到的时候，没看见郭子。

“那小子呢？”我边坐下，边说。

“刚才接了个人的电话，出去了，说一会回来。”

喝了一会茶，觉得很闷，也不见郭子回来。

这里是我临走之前，跟大昌，秃子，阿飞分手的地方。

有太多的感伤过往。某个瞬间，竟感觉透不过气来。

我忽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哥。”

“走，陪我出去走走。”

大昌拿起了包和车钥匙。

“想去哪？”

“学校。”

再次回到我们之前搞过赞助的艺术学校。

我很喜欢校园的宁静和单纯。

坐在长椅上闭上眼，满是蓝天，白云，大海，和摇曳的船。

你可以随意畅想自己回到哪个时点，没有负担的遐想，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我们之前选拔的那三个小丫头，在小青和七哥的帮助下，演出收益颇丰，小青甚至当上她们的经纪人，真没想到那几个丫头的回报率比我们开几个场子都优厚。。。”

我笑了笑。

我们都可以成长，也可以跌倒，但每个阶段，只要是付出过，哪怕是失败，在你回忆起来的时候，都那么美好。

我想起了那个曾经踌躇满志的张杰，那个在校园里，目空一切的张杰。

而今的我，名字还是那个名字，只是人已经变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所谓的成长，就是经历诸多变化后的华丽转身。

不是忘记来时的路，而是忘记分叉的路口。

我闭着眼，悠闲的畅游在，一个没有人打搅的世界里，一个与金钱无关的世界里，一个想爱就爱没有责任可言的世界里，一个我还是个好孩子的世界里。。。。。。

“大昌，过去，真好。。。。。。”

“过去的，没有忘记，才好。”声音换成了女生，我睁开眼，是小青。

“大昌呢？”

“谁知道，神神秘秘的走开了。”小青坐在椅子的另一端，我跟她的距离，比这长椅还要长。

“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多谢你的照顾。。。”

“太见外了，自家人还那么客气。。。”

有的时候，“自家人”会是一种拉近感情的最好用的词语，而今，却让我们觉得都很生分。

“这段日子，还好吧。”

我望过去，看着依旧美不胜收的小青，穿着牛仔裤，白色风衣，乌黑的秀发倾斜在脑后，清纯得像个学校的孩子。

“挺好的。”说完这句话的她，不自在的把目光望向另一边。

如果真实的她是这个学校的女生，不知道该有多少痴男会排着队守候她，而今，因为我，她战战兢兢的躲在爱的河边，怅然若失。

我好想道歉，不是为了求得小青的原谅，只是为了心里能舒服点。

是我改变了我们的关系，是我又破坏了那本可以开花结果的关系。

道歉，有用吗？

“你妈妈还好吧。。。”我微笑着问。

“我们只能停留在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上吗？张杰！”小青看着我，怨恨的看着我，那样的眼神，是我认识她以来所没有见过的。

“我这样的坏蛋，不值得你生气。。。”

“你就是坏蛋，是我认识的男人里面，坏蛋中的坏蛋，没有人比你更坏。。。”小青的眼里含着泪，但是我只能看见她的眼角，还有泛起的泪光。。。

我走了过去，好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我不是好男人，但至少我是个男人。

我掏出了手帕，是小青以前送给我的。

“来，哥哥给擦擦，哪个没良心的，我这么漂亮温柔的妹妹都欺负。。。”

小青，想笑，忍住了。

抢过手帕，狠狠又另一只手，给了我几下，听见我痛苦的嚎叫后，自己慢慢地擦起来。

“这是我送给你的。。。”小青看了看手帕，看了看我。

我笑着点点头。

“既然是我的，那我收回。”

“别啊，留下点回忆不好吗？”

“为什么只能留下回忆，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只要你愿意，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忘了我吧，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除了伤害。”

“你是不是男人，受伤的是我好不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既不解释，也不道歉，一走了之，我都没有追究那段过去，你还端上架子了。”小青双手放进兜里，连同那块手帕。

“你的中文又进步了。”我嘿嘿的笑。

“去，少岔开话题。”

“我回来干什么呢？”

“你还做大发街的大哥，我给你做秘书，或者做专职太太。。。”

小青的眼神很坚定。我知道她没有开玩笑，离开这么长的时间，她或者没有原谅我，但是这个问题，她大概考虑过无数次了。

“给我点时间。”

“其实我知道你当时走，不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关系，那个时候，我父亲刚去世，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一个人扛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一个人。但是，这段日子，所有的关系，我都已经捋顺，你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回来，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