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宇立即醒悟了过来，今天是和段副局长第一次见面，而且用户方高层领导只把握方向，具体的技术细节不是其关注重点，如果自己在这个场合讲什么技术细节反倒可能让段副局长不感兴趣，效果适得其反。

段副局长很满意地端起了杯子，破例对王宇晨多说了一句：“小王，既然你是徐总的朋友，我这个人也很喜欢交朋友，多的话就不说了，都在这杯酒中。”

王晨宇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下，率先亮出了杯底，他明白，段副局长刚才的那句话其实就是给他一个承诺了，像段副局长这样的领导一般来说不会把话说得很满，但是一旦说了点承诺，已经算是有了个态度，哪怕这个态度在旁人看来是模棱两可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段副局长和徐策力之间的话题又转移到了葛军的身上，主要还是段副局长说得多，徐策力露出了一副专心的样子听着段副局长说了些葛军的轶事，这当中不少是葛军闹得笑话。

王晨宇在一旁渐渐听出了一点意思，虽然段副局长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了不少关于葛军的事情，但是他明白这其实是段副局长在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手段再告诉徐策力和他，葛军这人的性格特点和行事方式。说得直白一点，段副局长这是在让他们更加了解葛军，如果他们真想要做这个数据存储扩容的项目的话。

这个饭局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吃完以后段副局长也谢绝了徐策力接下来的安排，打了个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回家。

站在餐馆门口望着段副局长的座车远去，徐策力突然对王晨宇问道：“怎么样？今天你明白我和段副局长的关系如何了吧？你别看他今天好像没有一个明确的承诺，但是你的事他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他就会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当然，前提是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能放得上台面的理由。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就表态全力支持我，但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就会发现我在这个项目中的价值。”

王晨宇此时有些尴尬，按照情理来说，他应该在这个时候就应该对徐策力一个明确的表态，但是由于杨青的存在，特别是他还看不到徐策力在葛军这个人那里有什么影响力，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救你直接表态支持徐策力。

好在徐策力也没有特别为难他，非要逼着他明确表态支持。王晨宇只能笑着说道：“徐总，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其他的合作伙伴也有他的优势，我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确地判断，不过我相信一点，谁在项目中拥有价值和对用户的影响力，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销售工作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其实也是王晨宇对徐策力的一种表态了，他是在暗示徐策力除了显示和段副局长之间的关系以外，还得拿出更多让他信服的证据，他才能毫无保留地支持徐策力。

徐策力似乎根本不以为意，说道：“你很快就会看到这一点的。”

时间又过了一天，王晨宇和李军还在酒店里吃早餐，李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后的李军有点呆若木鸡，神不守舍。

王晨宇有些奇怪地问道：“李军，谁打的电话？有什么事情？”

李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气象局的项目有点问题，刚才杨青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刚刚得到消息，气象局内部有了个明确的意见，这个项目他们倾向于到时候的投标商必须拥有二级系统集成资质。”

王晨宇一愣，这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新情况，以前他和李军都没有能够预先了解到这样的信息。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虽然这个新消息是针对投标的系统集成商，但是如果在项目中出现他们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新情况，那必然是有人在搞事，而且搞事的人和用户方的关系很深，连他们作为厂商都事先不知情。

王宇晨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杨青以前对用户的这种动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个新消息他是听谁说的？消息准不准确？”

李军心神不宁地回答道：“杨青也不知道突然之间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也是刚刚才从葛军那里听说的，消息是比较准确的，据说是有高层领导提出来的，理由也很充分，系统集成资质是代表着系统集成商的技术实力，这次的数据存储扩容项目金额大，专业性强，所以有领导为了避免以后有麻烦，才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这种要求葛军也没有办法提出异议。”

王宇晨的心里对于杨青的能力再次提出质疑，这么重要的变化，杨青居然没有事先有所了解和进行阻拦，这有些不合常理。要知道杨青的公司是新成立不久的，系统集成资质还没有去办理。

而且按照王宇晨的观察，杨青的公司就算是去办理这种资质，最多也就能办到四级系统集成资质，毕竟二级系统集成资质是需要很多前提条件的，比如拥有多少个项目经理证书的员工，过去的两年内做了多少金额的项目等等。

王晨宇将眉头一皱，说道：“杨青是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事先不知情？用户要求投标商必须要有二级系统集成资质实际上是在设立门槛，屏蔽掉一些小公司就投标，这对杨青来说非常不利。他的公司如果不能投标，那么我们共利的产品又如何能中标呢？这个要求是用户方哪个领导提出来的？”

李军听出王宇晨有点怀疑杨青在用户方的影响力，赶紧解释道：“杨青说了，他会想办法去借个有二级系统集成资质的公司壳来投标。至于是哪个领导提出这个要求的，他还在调查，看谁在这个项目中搞鬼。”

王晨宇摇头道：“借壳投标的这种事情是很常见，但是这可是二级系统集成资质啊，据我所知，春城本地只有两家公司拥有这样的资质吧？他能借到？还有，如果他连哪个领导提出这个要求都不清楚，你觉得他对这个项目的把控力度能有多大？”

李军着急得汗都出来了，赶紧回答道：“我立即让杨青赶紧去借资质，同时让他查查是哪个领导提出这个要求，查查这个领导和哪家公司走得比较近。”

王宇晨对李军的解释嗤之以鼻：“用户方的高层领导和哪家公司的关系紧密他能查到？这样的关系都是很隐秘的。算了，你赶紧让他先搞定资质吧，这可是必须要弄到的入场资格。”

李军早饭没有吃完就急急忙忙去找杨青去了，而王晨宇也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今天突然得到的这个消息让他对杨青的能力彻底产生了怀疑，他甚至有些担心葛军说不定一直以来就是在敷衍杨青和李军，如果葛军真和杨青站在一条船上，不至于连是哪个领导提出的这个要求都不告诉杨青！

气象局的这个项目不能再依靠杨青了！这是王晨宇做出的一个决断，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不然的话，拿下这个项目的可能性将会迅速缩小到零。是时候和徐策力好好谈谈了！

王宇晨立即摸出手机，给徐策力打了过去：“徐总，我是王晨宇，现在你有时间没有？我想过来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