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晓娜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她说:“真行。还是住郊区好啊,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大片的土地可以被规划,一旦开发个个都是暴发户。哪像我们家,买套房子还得用大半生的积蓄。”
我说:“你得了吧,你这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呢。”
她懊恼地说:“哎,那都是表面啦。我是想得开不计较,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房车都是公婆的名字,我也就和沈白凑合凑合享受罢了。”
我说:“有的享受也不错了,别想那么多,日子还长着呢,你们还不打算要宝宝么?”
她点了点头,她说:“最近正在努力呢,我也想趁着你怀孕我就也一起怀了,这样两个人有伴,一起当妈妈,哈哈。”
我不由得笑了,我说:“那一个部门两个孕妇,工作可怎么做啊?”
她大大咧咧地说:“再招呗,现在实习生又不值钱,多招两个放着,咱还能享受享受使唤人的滋味,哈哈。想起我刚毕业当实习助理那惨兮兮的日子了,舒画姐,你有没有过实习的经历?”
我有些恍惚,我说:“啊?没有呢,我刚毕业就怀了颜颜,稀里糊涂领证结婚,生完又带了颜颜两年,这里是我第一份工作呢。”
她有些意外地啊了一声,她说:“不会吧?哎,女人一孕蠢三年真的是有道理的。我其实好怕怀孕了沈白会让我做家庭主妇呢,我可不想整天呆在家里和社会脱节。舒画姐,那种日子是不是特别难熬?”
我有些艰难地回忆起了自己全职在家的那段经过,那两年的日子真的可以用“暗无天日”四个字来形容,整日整日围着孩子、围着家务转,每天睁开眼闭上眼都是同样枯燥无味的内容,没有丈夫的关心,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风花雪月,有的只是破败不堪的生活。那时候,为了多赚点钱给颜颜买进口的奶粉,我也像别的女人一样在家帮厂家加工衣服,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大学本科毕业生,更别谈什么人生理想了。
那样的生活,我是断断不能过第二次的。如今再想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多少有才华的女人,就这样被埋没在了琐碎无边的家事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祥林嫂,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不忍直视的那一群人,蓬松着头发踢踏着拖鞋,大大咧咧地坐在街头巷口喂奶,旁若无人地骂着脏话,渐渐被生活的洪流所淹没,到最后连自己当年的影子都捞不着半个,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苍白无奇的岁月罢了……
想到这里,我讪讪地说:“对的,倪晓娜。一定不能全职,那种日子的确难熬。”
她有些苦恼地说:“哎,可是沈白一直念叨着他养我,叫我怀孕了就别上班了,公婆也这么说呢。”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你自己想好,女人总逃不过生孩子的命运的。再说了,你现在这不也没怀上呢,急啥呢。”
她哈哈大笑,她说:“这倒也是,大不了过两年再怀呗。等我上班上累了再说。”
她还真是开朗的姑娘,一转眼,脸上的愁云又不见了。有时候我也特别羡慕这种简单的个性,要不然怎么说,简单的女人最容易得到幸福呢。
总监也是个利落的人,大概考虑到我即将待产,倪晓娜也到了生孩子的年纪,索性真如倪晓娜所说的,开始招聘实习生了。
很快,部门就来了两个刚毕业的姑娘,一个叫林希,一个叫陈小野,都是大学临近毕业的女孩。入职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林希这个女孩儿。
有些女人的心计是深埋在心底的,有些女人的心计是写在脸上的,林希明显属于后者。这个女孩儿,胸大心也大,入职才几天,名气就盖过了公司很多资格老的女员工。她个性特别鲜明,说话快言快语,嗓门大,反应快,说话又特别逗,看上去是个单纯的大傻妞儿,实则装傻却装得恰到好处。
她一来,我和倪晓娜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这样左右逢源的女孩子,最难招架。就连郑亦初都和她混成了兄弟,这才几天的功夫!
我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一直以来视这份工作如鸡肋,如今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之后才发现,原来不努力的后果就等同于被秒杀的命运。
这样的姑娘,不仅仅让同事们都有好感,连总监对她都另眼相看。总监是个40来岁的老女人,一向为人都特别严肃,这几天居然被林希逗得哈哈大笑,直夸这个丫头是个鬼灵精,还说什么部门里就应该需要这样的姑娘存在。
倪晓娜悄悄对我说:姐,林希这姑娘电力太足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故作淡定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嫩着呢。
倪晓娜苦恼地说:还以为找两个实习生从此就可以逍遥快活呢,没想到现在的小女生这么厉害。你发现没有,猴哥现在一进我们办公室就直奔她的位置,以前可是都直奔你的呢!
我哑然失笑,怎么这话听起来,颇有种新欢代替旧爱的喜感。不过,看惯了人事变迁,有时候的确如此。不仅仅只有爱情里才有旧爱新欢,职场上同样如此。
我说: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他们都年轻,比较谈得来呗。
倪晓娜见我似乎没有特别的反应,也就不接着往下说了,她说:舒画,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你前脚去生孩子,总监后脚就把你的位置给调整了。听说今年的任务量又加大了,你产假那么久,现在又来了这么有心机的实习生,一切皆有可能啊。
她不知道我手里有一张王牌,她更不知道我已经内定升职了。我想这整个部门,最有危机感的应该是她了。想到这儿,我不禁微微一笑。
我抽空去查了一下李锦年给我的那一张卡,卡上有10万元的现金。我当即取了出来,存入了我自己一个不怎么用的银行卡内。看着卡上的余额,我突然变得贪心了起来。原来钱财可以得来如此容易,我都有些后悔我怎么不早点下功夫了。
李锦年再拥我入怀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他说:舒画,你把那张卡上的钱都取了?
我心里一惊,我说:嗯,我存到我自己的账户了。
我的眼神特别的坦诚,他长长地喔了一声,然后说:舒画,你放心,钱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生完孩子后,我和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确定孩子是我的,那我再给你另外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你过下半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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