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我摆手谢绝。
一提起烟来,还想到给郝刚买了五根烟,没来得及给他呢。我装钱的裤兜被后姐撕坏,装烟的兜子完好,只不过我把烟拿出来给郝刚的时候,五根有三根折了,弄得我手里满是碎烟沫子。
郝刚眼尖,我掏烟给他的同时,不小心把套子掉在地上,被他发现捡到手里,笑着拍我肩膀说:“槽个几把的,原来你小子是被对象打的呀,这我可就不好替你出头了,家务事难断清。”
“我说的呢,罗世诚的胳膊有一道道伤,肯定是被对象挠的。”关小志的话,提醒我赶紧把露出的胳膊用衣袖遮挡住。
扯完闲话,他们让我喝酒。从小到大,我一次酒没喝过,只是听说很辣,喝光一杯啤酒后,辣到不辣,就是有些苦,一点也不好喝。
“行,这小子实在的,可以交朋友。”郝刚看着我给他的烟,对我竖起大拇指,又给我倒满一杯,我挨个跟大罗、关小志碰了杯,一口喝干。
说实话,我现在饿得很,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动,把我馋的够呛。可大罗关小志左一杯右一杯的给我倒酒,我又不好意思不喝,很快六杯啤酒下肚,除了感觉有点涨之外,也不迷糊。
“行了行了,你俩别老灌他喝酒,让他吃点菜垫垫底。”还是郝刚的话管用,大罗关小志消停了,我也可以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
他仨也没在意我狼吞虎咽的吃相,一起又干了杯啤酒,关小志抹了下嘴巴问郝刚:“老大,崔正浩申请进咱们球队呢,你到底收不收?”
“草!”没等郝刚回答,咬着牙签的大罗把牙签狠狠吐在地上,说:“最烦那帮高丽棒子了,仗着有俩臭钱,贼几把能装逼,在咱们面前,不说普通话竟说他妈的民族鸟语,贼几把难听。”
关小志接过话茬说:“其实我也挺烦高丽棒子,跟咱们汉民不交心,他们在一起倒是挺抱团。就说六班的金恩哲,长得奇形怪状不说,提溜着俩条罗圈弯腿,本来身上一股臭裤裆味,还他妈的喷了香水,真几把难闻。”
说到这里,关小志眼睛忽然一亮,贼笑道:“我听说他正在追求本班的肖潇呢。这货把套子都买好了,还放出话来说明天就能把肖潇给上了,他非常有把握。肖潇可是个大美人儿,模样漂亮不说,还挺温柔的,唉,跟这个棒子可惜了!”
关小志摇头叹息,可我却觉得,他的眼力肯定长了痔疮。我承认后姐模样好看,可他是从哪里看见后姐温柔的呢?
“喂,罗世诚。”关小志招呼我名字:“你不是六班的吗?这事你听没听说,是不是真的?”
嘴里嚼着鱼肉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惊得鱼刺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劲儿的干咳嗽。
郝刚赶紧帮我捶背,又递给我啤酒,喝了几口酒,总算鱼刺被顺进肚子里,我好受多了。
郝刚捶完我,回应着大罗和关小志刚才的话题:“先不说高丽棒子的问题,只要是能过我这关,咱们都收下。大罗,你明天跟崔正浩说,他想进篮球队行,得跟我一对一单挑,要是能在我面前投中一个球,咱们就收他。”
棒子进不进篮球队的我不关心,我只是想到后姐要我明天摆平金恩哲,我可怎么摆平他啊!
我们正说着话,雅间门被推开,一个二十多岁戴副眼镜,长相文质彬彬的男子,一手托着两盘菜,另一只手提着一打啤酒走进来。
“这满屋的烟味啊。”男子把菜放在桌子上,捂嘴不住咳嗽着说:“刚子,能不能少抽点烟,真够呛人的。”
郝刚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问道:“哥,你咋来了?”
“这不刚炒了两个本店特色菜,寻思让你们尝尝。”郝刚哥哥叫郝明,是这家“好哥家常菜”的老板兼厨师,我说感觉郝刚在这里很随便,原来是自己家的店啊。
郝刚把我们几个挨个给郝明介绍认识,郝明虽然是郝刚的亲哥哥,可哥俩长得一点不像,郝明瘦了吧唧的,一看就是有素质的文化人,说话也是文绉绉。
说了几句客套话,郝明给我们每个人倒满一杯啤酒,然后大家举杯共同喝干。
在和郝明碰杯的时候,我意外发现他挽着的袖口里,胳膊上隐约有纹身,只是看不清楚纹的是啥。好奇归好奇,我也没太在意。
一起喝完酒,郝明跟我们又客套几句,然后拉着郝刚出去,哥俩去说私家话了。
大罗关小志和我也不见外,大罗追问我对象是谁,漂不漂亮。关小志则关心我跟我对象上过几次床,感觉如何,她是不是第一次,技术怎样等等。
我被问的脸色通红,子虚乌有的事,我可怎么回答。我只能干笑,再不就是闷头吃菜,撑得我一个劲儿的打饱嗝。
“切,还几把保密,没劲。”关小志郁闷的直摆手,大罗也是很失望。
这会儿,郝刚阴沉着脸进来,抓起桌上的半瓶啤酒直接对瓶吹光,我们见他这么快变脸,都挺惊讶的,大罗和关小志就问他原因。
郝刚也不说话,自顾的又接连喝掉三杯酒,然后低头坐着生闷气,本来一顿气氛不错的酒场,因为郝刚的突然转性,变得很压抑。大家也都不吃不喝不聊了,关小志提议天色不早,各自回家洗洗睡吧。
回家这么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就等于露宿街头。
大罗跟关小志打完招呼各自走了之后,郝刚冲我摆手道别,手插裤兜低着头也离开了。留下我,孤独的站在道边,不知道该去哪里。
原来想着跟郝刚商量,能不能借住在他哥的饭店里将就一宿。可是他已经管了我一顿饭,并且貌似跟他哥哥说话有了不愉快,我也别蹬鼻子上脸,再去麻烦他了。
我身无分文,混在行人里毫无目的性的,在这座我很熟悉的城市街道瞎溜达着。看见街边要饭的人都收摊回安家之所,我却无处可去,心里不免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偌大的城市,怎么就没有我罗世诚的栖身之地呢!
走着走着,我走到一家网吧门口,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郝刚出来接电话又碰到了我。
“罗世诚,你咋没回家呢?”郝刚吃惊的问我。
“我……”摆弄了半天衣服,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哦。”郝刚拍了拍我肩头,理解的说:“指定是你这幅惨样,怕回家让你爸妈看到是不是?算啦,反正我一个人上网也是无聊,你干脆陪我上网,然后在我家里将就一晚。走,玩游戏去!”
我迟疑了一下,说了或许不信,长这么大,我还一次没进过网吧。一来是没钱,二来也没时间,主要是不敢,要是让后妈或者后姐知道,我会很惨的。
郝刚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说了几句,都没要我的身份证,就给我开了一台机子。
等开机的过程中,郝刚点了颗烟,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仰头喷出一大团烟雾,说道:“这里就咱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硬上你对象,才让她收拾的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