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说完这段话之后,苏墨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我,虽然周遭很吵,但是,那一刻我却觉得我的心很安静。我就带着点笑意歪着头,把手上的礼服裙递到苏墨的手上。他突然把我拉入他的怀抱中,很用力地抱着,贴着我的脸庞问了句,“林依依,想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想好,现在突然就想好了?”
我在苏墨的怀抱里点了点头,“嗯,我喜欢游走在危险的边缘的时候,思考人生的哲理,也许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最准确地找到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刚才就觉得要是真的出不去了,拉个垫背的感觉也还蛮美妙的。”
我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里蕴含的内容太过丰富了,让我一时间不能一个个地甄别出来。只听到苏墨从我手上接过礼服的同时,说了句,“看来还是放火的效果最好!”
苏墨刚说完,旁边几个大妈就都拿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来。为免苏墨真的被当作纵火犯给带走,我悄悄地把他拉到了一个角落里。我本想好好地看看苏墨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钥匙打开那戒指的,却见他把手伸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来车钥匙。然后,一边带着点笑意看着我,一边从那个环上抠下来一个东西,往我的无名指上一套。一手拿着礼服,一手牵着我的手,说道,“林依依,这是定金,这是尾款,你等着交货吧!”纵司扑弟。
我当时还没有完全从“定金”和“尾款”这几个字眼中反应过来,因为对着昏黄的路灯,我看了看那个光秃秃的“尾款”。刚想说身为暴发户的女儿,因为长期受到林增年那恶俗品味的浸染,我非常喜欢彰显贵气身份的大钻石的时候,却发现苏墨虽然还是努力保持着那个冲着我微笑的表情,但是整个身体却有些晃晃悠悠的。我本能地感觉到苏墨大概是哪里受伤了,刚想询问他哪里不舒服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朝着我栽了过来。我一边喊人帮忙,一边努力支撑着苏墨的重量,而我的手一触碰上他的右边手臂,就感觉到一阵尖锐的扎人,跟着手心里就有一股温热的黏黏的触感,还伴随着血腥味。
等我撸开苏墨那个深色西装的袖子之后,才看到他手臂上嵌入了好多碎玻璃,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一路下落,分散在五个手指的缝隙间,最后顺着指尖滴落下来,落在他刚刚给我带上的“尾款”上。
看到苏墨的手臂,再联想到我在楼上听到的那一阵阵清脆的玻璃声,大概就明白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了。看苏墨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我估计他腿上哪里可能也有伤。等被送到医院之后,撩开苏墨的裤子,果然发现他脚踝那里还有一处烫伤。医生让我摁住苏墨的胳膊,以免在他挑玻璃碎片的时候,疼的他乱动。我刚要按照医生的指示行事的时候,苏墨却开口说话了,“不用。”
说完,便抬头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像是对于我刚才迎合医生的意思稍稍显得有些不满。我看苏墨还有力气瞪视我,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便转过头看着医生手上的动作。苏墨见我没有向他挪动着的迹象,便喊了声。“林依依,你过来!”
我一边朝着床头的方向走过去,一边打趣地问道,“怎么着,还是需要我摁住啊?”
苏墨没搭理我,直接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着,等手指摸到那枚戒指的时候,便把视线停在那里,眯着眼睛像是在想什么心思。作为一时脑热接受了它的主人,我也顺着苏墨的视线看了过去,仔细端详着那枚戒指的形状。那会儿在小区的路灯下还没有看清楚,这会儿借助于医院的白炽灯的灯光,倒是看到戒面上像是一个特殊的图案。正想探过身体确认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苏墨却猛地握紧了我的手。眉头皱了皱。不过,脸上的表情倒还是一派淡定的模样。纵司爪号。
这时候,我转身一看那个医生,正在苏墨有一块翻开来的肌肤里面翻找着玻璃碎片。那表情和动作就像我们女人平时在首饰盒里,来回拨弄着寻找着那个丢失了的耳钉一样,只是看的我渗的慌。苏墨便把我的身体转了过来,背对着医生坐在了床沿边上,摆出一副要跟我聊天的架势。我瞪了苏墨一眼,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在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呢?大概那个医生也觉得苏墨有点不正常,好歹也要叫唤几声让他找点感觉啊!就见他在翻找着的同时,先是抬头看了苏墨几眼,跟着又看了看我。
好在被嵌入的玻璃碎片还没有特别小的,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搜寻之后,医生终于确认里面的碎玻璃都被清理干净了。有几块大伤口的地方缝了几针。其余的小伤口便让护士给苏墨包扎上了。医生一边脱着手上那血糊糊的手套。一边对苏墨全程冷眼旁观的表现点评道,“像你这样疼痛神经不够敏感的人要好多了,上一次遇上个小姑娘,也跟你这个情况差不多。哎哟,整个楼道里都是她的叫声,那伤口清理好了之后,我那耳膜也被震的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苏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想这位可不是疼痛神经不敏感,而是憋功了得。等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之后,苏墨就作势要从病床上站起来。不过,还没有等他摆好姿势,我就一把推着他的胸膛把他重新给摁额回去。那一刻,感觉自己做那个动作的气势也颇为强大的,有种自己人不敢把自己人怎么样的感觉!
苏墨低下头看了一眼我紧贴着他胸口的手,倒是顺从我的意思向背后靠了去,嘴角噙着笑意问道,“林依依,你想要干什么?”
“我就想要问问你,你怎么就那么会选择时机犯晕啊?我这会儿也没见你这么柔弱啊?就算你付了‘定金’和‘尾款’,你好歹说点场面话之后再晕吧?”我说着话就从苏墨的病床上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墨看了我一眼,正了正神色问道,“场面话?比如说?”
苏墨这句话让我对着他翻了一连串好几个白眼,这是让我教他说呢,还是让我自己对他表白呢?我想甩开苏墨的手,先去一楼大厅把他的药给取了。可是,刚一转身的时候,却听到苏墨在背后说道,“林依依,我不会说。”
苏墨的这个口气就跟那次说他不会熬中药的时候一样一样的,无奈中带着一丝委屈,是他难得流露出来的一种异样的情绪。虽然背对着他的嘴角已经在发笑了,但是,我还是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站在那里。长久的沉默之后,苏墨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