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佳猛地抬起头来,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林总,我今天上午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声称是之前接受了您资助的大学生,然后最近工作不顺利,想要让你再补贴点钱。”
李佳的话让我听的有些懵,便反问了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哪里又蹦出来的一个受助对象?我记得当初大学生好像就一个名额吧?”
李佳看着我有些冷下来的脸色,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就一个,但是,上午那个电话中,我跟对方验证了一下信息,基本确认了受助对象应该是他。而且,他说他从来也没有给您写过信……”
李佳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摔在了办公桌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就质问道,“那现在依尘里的这个秦书沐到底又是什么鬼?李佳,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是来报恩的吗?那现在这凭空里又冒出来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一开始确认这个人的身份之前,都不做校对的吗?”
我说完了,李佳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但是,又不敢当着我的面哭。只好一边用手背擦拭着,一边回应道,“因为一开始来的那些信件我就认定是那个受助对象,再后来秦书沐出现了,我就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把这几条线串起来了。但是,我记得以前汇款的时候是个长长的藏名,问及秦书沐的时候,他说为了在安城留下工作方便,就改了个汉名,我觉得也说得通啊。加上学校和系的信息都能对的上,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也有人来冒名顶替的。不过,今天跟电话中的那个人校对信息的时候,他倒是说他认识秦书沐,而且还是一个寝室的。”
看了李佳一眼之后,我又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两只手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是觉得周遭的一切就像是一锅乱粥一样。而且,这种乱还不是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来的,而是成捆成捆地。在你前一个还没有消化掉的时候,后一个就紧接着跟了上来了。
李佳看我那个样子,就不停地道着歉,说些好听地来宽慰我,“林总,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你看秦书沐从来到依尘之后,一件不靠谱的事情也没有做啊。我猜……是不是他暗恋你,就用这种方式跟……”
李佳的话还没有编完,我就让她出去了,心想不管秦书沐到底是什么目的,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是躲不掉的,就暂且把这事给放到一旁了,但还是叮嘱市场部主管稍稍冷却一下秦书沐。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吃完晚饭,在客厅等了很久也没有把苏墨给等回来。站在阳台上,想要努力从一辆辆的车影中辨别出我熟悉的那辆路虎,却终究是没找到。
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电话在响。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苏墨的电话,便赶紧接了起来,“你在哪里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耳旁传来一阵中年人的说话声,“林小姐吧?我是苏墨的父亲,现在就在楼下。”
我愣了愣,头脑有些不清醒地回了句,“那你上来啊!”
苏锦毅在电话那头咳嗽了几声,“苏墨有些醉了。”
我这才意会出来他是要我下去接人的意思,忙换了鞋子,拿上钥匙就下去了。见到苏锦毅的时候,他正坐在车后面,司机扶着苏墨靠在车身上。见我出来之后,苏锦毅冲着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司机解释说苏墨报了地址和门牌号,他们就开到这里来了。
我瞟了苏墨一眼,难得醉了还记得回家的路,等我扶着他走向电梯的时候,发现苏锦毅他们的车子还没有离开。苏墨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加上胃的毛病,在我印象中他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就连醉了,他也是安静的,安静地靠在电梯的角落里,不把重量压在我的身上,淡淡地笑着,“依依……”
嗯,应该醉的还不算厉害,还能认得出我来。进了家门之后,苏墨依旧不吵不闹地,只是不依不饶地抱着我躺在床上。我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他手臂上的力道就会更大,勒的我都透不过气来。等苏墨渐渐发出均匀的呼吸之后,我才慢慢地从他的束缚中给挣脱出来。扒了他的衣服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从苏墨的口袋里掏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张齐亚民(原来跟宁宇对立的齐盛集团的总裁)的名片掉落下来。捡起来之后,不禁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睡熟了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名片这时候出现在苏墨的口袋里,到底意味着什么。一觉醒来之后,我已经没了什么睡意,就窝在沙发上看着无声电视,一直到天亮。
苏墨从主卧走出来的时候,我难得一大早地弄了点早餐,他显得还有些不太适应。两个人沉默地在餐桌上吃着饭的时候,我一边喝着粥,一边缓缓地开口道,“昨天晚上,是你父亲送你回来的。”
“嗯。”苏墨淡淡地应了句。
我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放下碗筷,拿着齐亚民的那张名片递过去,“这是从你的衣服口袋里掉下来的。”
苏墨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让我放在旁边,大清早地,我被他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弄的有些恼怒,就“啪”的一声放在餐桌上了。苏墨这时候却把那个干净的碗递到我的面前,认真地说道,“还要一碗。”
苏墨这个样子突然就让我想到袁小野吃巧克力时候的呆萌表情,但还是直接无视他的空碗。苏墨僵持了半天,才沉默地自己动手,很捧场地又喝了一碗粥。等他吃完了,穿外套的时候,又没来由地说了句,“林依依,我不主动进攻,却并不代表着我就要干坐在那里任人鱼肉。”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苏墨这句话的意思,在他临出门前,我又跟着问了句,“那你和苏锦毅之间的父子关系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间,你又成了他的亲生儿子了?”
苏墨要开门的手顿了下,沉吟了一会儿,就背对着我说道,“跟有些债需要被偿还的道理一样,有些恩情也是需要被报答的。”纵岛夹巴。
苏墨这句话我没有完全读懂,但还是能够从字里行间中意会出来,他和苏锦毅这个养父之间可能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关系的。把餐桌收拾好了之后,就打算出门的,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去取车,就被人给拦截了下来。随着车窗的缓缓落下,一个花白了头发的老者的面容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即使他不打算自我介绍,我也应该能够推测出来对方的身份,一直听人提及却从未有幸见过的苏老爷子---苏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