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
在记忆中已经很多年没有提笔写信过了,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那种迫切诉说的欲望,久而久之日记就成了唯一的替代,有时我觉得文字更能表达自己,包括心情与感受,但多半这样的人是孤独与落寞的。谁也说不清楚,生活着,为了什么?说这样的话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混杂在人群中,随波逐流的寂寞过客,是一个对未来充满迷惘的人。身在群体之中,却感觉是独自前行。没有自己的方向,亦没有安全感。如鲑鱼飞跃短瀑布,哪一条将飞跃,哪一条将葬身黑熊腹。一路未知,一路等待被创造。生活都是由赖以为生的工作和不同场合配戴的不同面具所组成,可以随心所欲去生活的人,少之又少。
我在给小兰的回信中提到,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因谋一个人的离去戛然而止,一切都会继续着,包括爱情与亲情,虽然疼痛,但最终都会因时间的流逝而麻木,直至淡忘。人就像一粒水分子,沉进去,悄无声息,离开了,也不起微澜。在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誓言与永恒,誓言与永恒只是一种说服的手段,虽然它可以带我们来信心与期待,但不会太久。我喜欢孤单,因为它可以给我带来安全、自由、毫无牵挂,虽然没有伸过来的手,但也不用与它相握......
(2月19日)
目前的生活已经置换了我的环境,我原本的生活再一次被左右,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许到了该站起来重新审视自己的时候了。对于金钱的失去,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自己所做的决定,盈亏对投资来说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普通的事,只是有时想起来觉得有点伤感与失落。在这个世上,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割舍的。虽然在那一刹那是很心痛的,但久而久之就会被淡忘。我一生中我觉得我最喜爱的两样东西:金钱与女人,即使缺了它们,我想我的生活还是会继续的,有时我很疑惑现实或电视中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男女,是不是真的甘为爱情付出一切?甚至是自由与生命。我称不上一个好人,也称不上一个坏人,我做每件事,我会顺着自己的心绪去做,只要有一个能说服我自己的理由,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可能与从小成长的环境有关,我比较同情弱者,同样我也从不畏惧强者,我觉得任何强者都有着自身的软肋,只要用心,无论对方如何的掩饰,都能找到的。
总是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激动或失落,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想象着书中描写的人物,突然觉得那一种人生的方向是一种精神支柱;羡慕找到支柱的那些人,我却在羡慕之余用文字倾诉。又是一个雪天,一个美丽的冬天,大雪依旧在远方飘落,在这个乌黑混乱的世界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洁白的面孔。总是喜欢下雪,虽然融化后的泥泞和雨后相似,但还是一如即往.......
(2月24日)
我站在学生做操队伍的后面,杨老师跑到我身边,递了一支烟给我。我说“屯兰矿难又死了那么多人,真的很惋惜。”他看了我一眼说“在山西每天都会有人死于矿难的,实际数字远远大于申报数字,不过这次矿难的人应说还算幸运的了,至少他们有20万的死亡赔偿金以及子女抚慰金,往常的遇难矿工,是没有任何赔偿与抚恤金的,在他们没有进矿之前就签了契约,生死由天,本矿概不负责,死一个人就像死一狗一样那么常见。”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吐向空中,然后哽咽了了一下说“我的父亲十年前就是死于矿难,在山西矿工收入比一般职业要高很多,所以还是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进去,在我父亲离去的第二个月,我的哥哥顶替了我父亲,做了一位矿工,五年前也死于矿难,嫂子也改嫁了,丢下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我拍了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向操场的另一边走去.....也许华子的离开,是正确的.
(2月25)
我斜靠在床上,关掉灯,凝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拍打着窗户,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一个人总是会漠然的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怀念远方的那无尽的残缺,什么时候才到尽头?什么时候才是开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混混噩噩的度过着,在那灰色的地带里掷霍着自己的光阴。
我坐了起来,看了下手表,才晚上9点钟,我拔到了大姐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大外甥,我问她“你妈妈呢?”,“我妈妈脖子上长了一个瘤,下午去医院了,”我说“不是说过完年就动手术了吗?怎么拖到现在?”,外甥停顿了一会说“好像听他们说,没有钱,所以拖到现在了。”我挂了电话,紧跟着拔打了姐姐的手机,说“你怎么拖到现在才动手术?”姐姐说“今天不是动手术,我看挂水能不能挂消掉,动这个小手术也需要三四千元,我现在根本就没这么多钱,现在金融危机我们找临时工都不好找了,能省则省了。”我叹了一口气“你缺钱动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姐姐说“你也不小了,老婆、房子一个都没有,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你,更何况上次借你那么多钱还没有还,不好意思再向你借了。”当时那一刹那,我感到很心痛,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我明天一早给你寄五千元,你先把手术做了,钱虽好,但命更好,如果钱不够,你告诉我。”
我披了一件大衣,打着一把雨伞,点了一支烟,一个人在田间小道上来回走动着,从我走上社会后,我没有再因为缺钱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也许是这么多年没有拮据过的原因,以致让曾经贫穷的记忆变得模糊,当我今天得知姐姐因为三四千元的手术费而拒绝手术时,我有点不可思议,就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钱,却给别人带来如此大的生活阻力。其实仔细一想,如果换作昔日的家境,不要说三四千元,就是三四拾元也会难到我的全家了。现在突然我有一种恐惧,哪一天我身无分文时,也许我活得更惨。以我现在境况,也许此时我不该留下来支教,我该去赚钱,为自己、为今后的家人留一条后路,也许没有我的日子,他们的生活或许又要回到从前,甚至还不如从前。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即便是黄昏的最后一缕残阳也要发出奇灿无比的光芒。此时此刻我有一种奋斗的欲望,充满着对将来的渴望,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金钱?我不知道,也许这两者本身就很难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