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都叫不出声了,手里的塑料袋一下子顺着楼梯滚了下去,高大雨的头颅也从袋子里骨碌出去好远。我强忍着疼想要站起来,可那锁链还在向后拖着我的脚,我怎么挣也挣不开。
这时候,袁芳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见我这样子就笑了:“哈哈,你以为我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琳琳,绑住他。”
高琳琳的瞳孔不知啥时候变成了血红色,直勾勾地射在我的视网膜上,好像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她满腔的暴怒。我忽然感觉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丝毫喘不上气,再这样下去我就得被活活憋死。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走廊的窗户被打碎了,一个人跳了进来,我扭头一看,是虚木!
这家伙脸上还缠着布条,衣服破烂得像个叫花子,赤手空拳地站在了高琳琳的对面。他这一挡,我的呼吸马上回复了正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道长,你可算来了,高大雨的脑袋我找到了。”
虚木推了我一把:“快走!”我犹豫了一下,这时候高琳琳又把那本大书举起来,用力一拍,一团黄棕色的烟雾窜了出来,随后就听到“嗡嗡”的声音,尼玛是几百只振翅高飞的马蜂!它们团团将虚木围住,我也不磨叽,几乎是跳下了楼梯,从地上抱起高大雨的头就往外跑。
我这一路绝对是速度与激情,连头都没回,眼睛直视着前方,虽然这个虚木对我算不上推心置腹,不过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也真是够意思,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斗得过高琳琳。
我跑出了别墅,沿着一条车道向公路窜去,这时候我的两条腿已经有点抽筋了,可是我不敢停下来,一旦让那母子俩抓住我肯定没好。
就这么拼了老命地跑了二十多分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我抬头一看,距离公路还有十几米远,已经能看到公交车了。
我咬着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慢跑到了一个公交站点。
我靠在站牌上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看,还好没人追我。这时候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我看都不看就上了车,刚上去就被司机拦住了:“你抱的是啥玩意?”
我日,那头骨没塑料袋包着!
车里的乘客有不少被吓得站了起来,我赶紧笑着说:“大家别怕,这个是我买的模型,我是学美术的。”说完看了看司机:“这玩意是假的,你要不信咱俩找个地方鉴定一下。”
司机皱了皱眉,冲我努努嘴,我一看他指向了投币箱当时我就傻眼了,兜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啊!这个可没法靠嘴玩了。
“我替你投吧。”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我一看,是个梳着梨花头的妹子,她刚才一直站在我后面,我的“谢谢”还没说出口,人家已经把钱投进去了。
骚动消失了,公交车开动起来,我孤零零地坐在后排,别的乘客宁可站着也不挨着我,也是,这东西无论真假,看着还是有些膈应吧。
我正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梨花头妹子忽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仔细看了下她,这妹子长得虽然标致,不过眉宇间却透着一种冷,不是高冷,是一股子强烈的理性气味儿,感觉是从事科研之类的工作。
我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啊,这钱我一定还你!”
妹子没搭理我,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我抱着的头骨上,看了老半天。
“呵呵,你不怕这玩意啊?”我被看毛了只好这么问她。
“不怕,我是学医的。”她还是死盯着不放。
额,学医的?尼玛这妹子不会看出这是真的了吧?
“你这个头骨……”她眼睛忽然瞪得大大的。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该不会要拆穿我吧?
“这个头骨我认识。”她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你认识?”我差点跳起来,这也意味着她知道这头骨不是模型了!
“你注意到它的矢状缝了吗?就在这儿,有一道很奇怪的花纹,不知道是什么外力弄的。”妹子边说边指着高大雨的头骨。
“额……你是在哪儿见过的?”我问。
“我叫陆婷,是个见习法医,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前,这个头骨在水库里被人意外打捞出来,我对它进行了检验,后来它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陆婷说完看着我,那极具穿透性的小眼神跟伽马射线有的一拼!
我必须编个理由解释这个头骨的来历,不然这妞肯定不会让我下车。
“其实我也是在路边捡到的,以为是人家不要的模型……”我开始扯谎。
陆婷点点头,伸出手说:“正好上交,我可以给你买个真正的模型,这东西不好玩。”
我擦,这可是哥哥我和那虚木道长拼了命换来的!
我赶紧把头骨藏到身后:“等我回家玩两天再给你行不?”
“不--行。”陆婷口气坚决地丢出两个字。
这时候,公交车停在了一个站点,我二话没说就跑下了车,回头一看,尼玛那妹子追过来了。我撒开腿狂奔起来,陆婷紧追不舍,可能是我之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跑出不到一百米就被她从身后拽住了脖领子。
“你放开,你有什么权利没收我的东西?”跑是跑不了,哥只能耍无赖了。
陆婷松开了手,盯着我说:“我出五百,卖给我。”
我坚定地摇摇头,她马上说:“一千!”
这可奇了怪了,她一个法医干嘛非得要一个头骨,难道这里面有别的什么事儿?
“你省省吧,就是出一万我也不卖。”我抱着头骨后退两步,准备找机会开溜。
陆婷笑了:“你肯定不是学美术的,我猜你是拿到家里辟邪用吧?”
“辟邪又不犯法!再说你也不是警察,凭什么给你?”我不想跟她多说废话,转身就要跑,没想到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来了个扫堂腿把我绊倒了,然后手疾眼快地把头骨抢了过去。
我马上跳起来,使出浑身力气把陆婷推到墙边:“老子的命全靠它了,你要是抢了你就是谋杀!”
陆婷一听,手松开了,我趁机把头骨抢回来,扭头就走,没想到这妹子又跟了过来。我猛回头白了她一眼:“你没完了?”陆婷笑了:“我不抢了,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头骨的主人死得很蹊跷,这东西放在家里不好。”
我没搭理她继续向前走,这会儿我才注意到我还在城南这一带,离家远着呢,身上又没钱,怎么回去?
陆婷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和一个塑料袋递给了我:“给。”
我愣了,陆婷说:“这个头骨一直让我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它,我拍张照可以吗?”她边说边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