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了丛丽的话，她说林晓只举报项军，项军却说他举报了我们俩。

难道项军拿我当枪使？让我来对付林晓，还是真的林晓举报了我们俩？要不查账怎么会查到我呢？

也不对，项军既然能把这事摆平，肯定查不到他头上了，但还得找个替死鬼交差，所以才会找到我头上。会不会是项军故意这么安排，除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郑，好让我领他的情，死心塌地地帮他办事？

算了，别想了，什么可能都有，不管怎么说，如果这次不是项军，我肯定给拿下了。

就让他拿我当枪使吧，就是当枪，我也是要当一杆明晃晃要人命的枪。

欧阳的饭馆开业了，我去的时候，人还不是太多。

他在挡板后头忙活着，看见我来，很是高兴，冲婷婷，给他拿个饮料。

可能人多，不好意思，婷婷冲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说不用，我带的有水，不喝你们家的，太贵了。

欧阳笑笑，从后面出来。他穿着围裙，有点儿脏。想想在公司里做伪白领的那个整整齐齐的欧阳，我心里突然有点儿发酸。

生意怎么样？

凑和吧，刚开业，生意还不是太好，不过能维持。

维持什么啊？婷婷在一边不满起来，你光算房租水电了，咱们俩人的工资你怎么不算？要是算上这个，这个店就是赔的。早跟你说不行，你偏不听。

欧阳脸色有点儿变了，婷婷也精，知道说得多了，忙跑到后面烧水去了。

我说别着急，刚开始还不都是这样？能维持下去，我觉得就算是盈利。

我也是这么想，欧阳说，你看现在这几个人，都是回头客，我觉得我做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关键是时间，有一两个月，大家都知道这儿了，客流肯定能上来。

我朝婷婷的方向指了指，她能受得了吧？

欧阳撇了撇嘴，慢慢来吧，歇习惯了，人都会变懒的。

我笑笑，是啊，慢慢来吧。心说，不是歇的，都是你给惯的。

你来，有事儿？

有，我说，我想尝尝传说中的担担面，看看好不好吃。

好，欧阳拍了我一下。卖别人，四块，卖你，八块。

我没有跟欧阳说公司里的事，我知道他的性格，你说他也不会关心，既然当初他选择了走，就不会再留恋那里的一切，当然，估计得除了我。

吃完饭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好长时间没去接小月了，今天有点儿时间，我想去她的新单位看看。

走的时候，我跟欧阳说，缺钱的话，你打个电话就行。

欧阳没有推辞，痛快地说，行。

离城乡仓储超市不远，就是小月工作的宾馆。

我把车停在超市门口，本来想给小月打个传呼，后来一想算了，先进去看看吧。

这个举动让我很是后悔。

宾馆不大不小，看样子属于三星那类的，价格可不低，住一个月的地下室，在这儿可能也就只住一晚标间。不过想想，北京嘛，首都啊，不贵点儿哪行？

我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随意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这时，我听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电梯口走出来。

两人显得很亲密的样子，男的还帮女的拽西服。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后来才感觉不对。

那女的，是小月，那男的...等等，那不是小月提过的赵经理吗？

我一时有点儿发懵，小月看见了我，也愣了两秒钟。

刘昆？小月叫我，你怎么来了？

平时她不这么叫我，可能是当着同事的面，不好意思叫我阿昆，或者老公。

可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我没好气地，是啊，您挺忙吧？

小月缓过劲儿来，哼，说吧，来什么事儿？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姓赵的跟前，这位是...

姓赵的忙伸出手，略显尴尬地笑笑，你好，我姓赵，赵西风。是她的同事。

我们经理，小月忙圆场，我跟你常说起的那个赵经理。

哦，我装做恍然大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我刘昆，小月的老公。

知道，常听小月提起你。

听那意思，我反倒一下子成了一个外人。

你们有事就先聊吧，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不陪你们了。赵西风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月叫住他，赵经理，不是咱俩一起去的吗？你等我一会儿。

明目张胆！我轻咳了一下。

赵西风看看我，不用了，这事儿一个人去就行了，也不是非你去不可。你老公来了，你们就在这儿聊会儿吧，别去了。

小月有点儿失望，看看赵西风的背影，问我，有事吗？

我挠挠头，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我正上着班呢，有事回家再说呗。

我想请你吃饭，怎么样？

小月盯着我看，你没安什么好心眼吧？

哼，我没好心眼？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没安好心眼！

就是想请你吃饭，咱们俩好久没在外头吃了。

等我一会儿吧，小月看看表，再有十分钟才下班呢。

回到车里，我把刚才的事情回忆了一下。

小月为什么看到我会发愣？

那个赵西风为什么会显得有些尴尬？

两人为什么跟情侣似的亲密，有说有笑的？

真乱啊！

我脑子里嗡嗡的，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

是不是吃醋了？吃饭的时候，小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防备，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装都不会装，小月哼了一声，你是不是看我跟赵经理在一起不忿啊？

我，我没有啊，就是有点儿意外。

意外什么？他现在是这儿的总经理，我是他点名调过来的。我们可就是工作关系，没别的，你可别想歪了。

哪能呢？我喝了杯水，掩饰自己的不安。

还哪能呢？看你的眼，火都快出来了，你什么样儿的人我能不知道？

好好好。我狠狠地把杯子放下，你既然要说，我就问个明白，当初他调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是我的工作，我的事啊，没必要跟你说得那么清楚吧，再说了，你也没问啊？

嘴还真硬。那好，我接着问，你们刚才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亲密？跟一对儿似的，你怎么说？

哼，我就知道，小月冷笑，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说没吃醋？

得，她又有理了。

我闷头吃饭，不再说话。

行了，小月给我夹了一块肉，别瞎想了，我们就是工作关系。

回去的车上，我还有点儿郁闷，没怎么理小月。小月倒是不时偷偷看看我，然后自己一个人抿着嘴笑。

我突然想到，人常说的，要珍惜你的拥有。在你身边的这个人，天天跟你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你也许根本没觉得怎么幸福，但如果她真的要离你而去，跟另一个人生活，那种痛苦，却是实实在在、刻骨铭心的。

当天晚上，我要了小月，而且，比平时更有力。

完事后，她像个小猫，躺在我怀里，轻轻地掐我。

我说，小月，我真想跟你要个孩子。

小月说呸，你想得美，婚都没结，要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