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婚礼中西合璧,既有西方式的安静的圣洁,又有东方式的传统温馨。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洁白的长条桌上摆放着鲜花、红酒、香槟、水果、点心等自助餐饮,相识的人们自觉地围拢在一起,交谈、拍照、祝福……
见秦孝良、李响与家人、亲朋热络在一起,老西总算松了一口气,李响能被秦孝良家人接纳,又没引起太大的情绪波动,整个婚礼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即使是这样,老西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仔细的观察参加婚礼的各色人等,以其提前预判,掌控整个婚礼的大局。
老西一扭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华!”
他正要张口打招呼的时候,大华却用手指放在唇边,制止老西不要做声。在老西掌握婚礼的宾客名单上,显然没有大华的名字,他此时神神秘秘的出现,让老西顿时心惊,因为,在大华左近还有四五个身穿便装的陌生面孔,从神态上看显然是大华的手下。如果客人中真有丨警丨察要料理的对象,并在现场引起什么乱子,这可是婚礼的大忌。
老西悄悄走到大华身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递上一杯红酒:“华哥,婚礼可是我老西的门面,你如果砸场子,我老西伺候不认识你。”
“要不是冲着你,我早就动手了,放心,我已经呆了两个多小时了,还不差这点时间。”大华喝了一口酒,若无其事地望着天空中飞翔的鸽群。
见大华爱搭不理的样子,老西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大华眼睛一亮,独自一人奔体育场门厅而去,他所跟随的人老西认识,是新望区的方祥宇。显然,方祥宇有些内急,体育场的厕所在门厅左侧。
老西的脚步其实也够快的,当他跟过去,早有几个人裹挟着方祥宇往外走,此时,方祥宇大喊一声:“你们抓错人了!”突然挣脱众人转身要往婚礼现场跑。
老西眼睛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如果这些人在现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婚礼准正乱套。还没等方祥宇抓住玻璃门的把手,大华一双大手从后面先是捂住了方祥宇的嘴巴,顺势搂住了方祥宇的脖子,一只大脚踏在方祥宇抓门的把手上,方祥宇像被一只老鹰钳制住的兔子,没有丝毫挣扎便被抛到追赶人的怀中。
大华对那些手下说:“赶紧把人带走,别让任何人看见。”
目送众人上车,老西突然发现站在前面的大华,身体倾斜了一下,尽管大华尽力支撑,左边的长腿还是剧烈的颤抖,鲜血从裤管里流出染红了白色的袜子,大华尽管从容地回头朝老西笑了笑,但那张长满青色胡须的面孔,还是掩饰不住惨白,汗珠从鬓角上低落了下来,大华左腿突然跪了下去,老西一个健步冲上扶助大华:“华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197)
大华把蓬松的头靠在老西的怀里,眼睛半睁半合,发紫的嘴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似乎睡了一般。
老西眼泪都急了出来,不住地摇晃大华的身体喊道:“华哥!华哥!你千万别睡着了啊……华哥,华哥!”
许久大华才睁开眼睛,他的面庞已经被老西的眼泪浸湿了,他抬起手无力地扒拉一下老西的脑袋说:“……你哭什么,怕我死?”
老西像孩子般点头应承:“嗯!你下面流了许多血,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大华说:“我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我老了,是累的……快,给哥点一颗烟。”
老西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玉溪放在嘴巴里点着,很吸了一口之后,把香烟塞到大华嘴里。大华吸了几口烟,疲惫的神情有所转变:“嗨!如果总这样躺着有多好啊!看看天,聊聊地,有真正的兄弟陪伴在一边,远离那些是是非非,打打杀杀,安安静静的多好……我真是累了,人累,心更累,那些罪犯图什么,我们这些丨警丨察又是图什么?”
昨天晚上,市纪委副书记黄成栋通过政法委联系到市公丨安丨局的领导,要求有经验的干警侦办抓捕三个犯罪嫌疑人,其中一名嫌犯是公丨安丨人员,怕对方暴力反抗有什么闪失,要出动精干精力进行配合。
正在公丨安丨局汇报工作的大华被黄成栋撞了一个正着,他笑着对市局主管特警的副局长说:“我知道大华,让他参加这次行动吧!”
黄成栋还不知道,此时的大华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刚从一处惊天大案现场归来,见黄成栋说的严肃诚恳,也不好意思拒绝,当市局副局长问:“大华,你撑得住吗?”
大华笑着说:“没事儿!”
黄成栋指名抓捕的三个人是二孩、方祥宇、唐立言,这其中二孩、方祥宇抓捕难度相对容易一些,而此时的唐立言已经成为某开发区公丨安丨分局副局长,如果他出现暴力性反抗,怕引起难测的事端。
黄成栋根据由老西转呈的举报材料,经过周密的调查得知二孩在新望区棚改过程中,通过非常手段套取获得60多套棚改房。根据案情黄成栋和所在调查组确定,此时,只凭二孩自己的瞒天过海根本做不成这件事,调查组最后锁定了验收棚户区房产的方祥宇,办理居住的证明的唐立言,所有的信息和证据证明,二孩取得的60多套房产,都与这三个人有关系,至于有多大关系,依照黄成栋意见:既然无法查实,先把这三个人整起来再说,二孩证据确凿先行拘留,方祥宇、唐立言属于公务人员进行“双规”,根据三方的口供再进行深入调查。
与黄成栋想象的恰恰相反,抓捕二孩的时候,刚喝过酒的二孩把一肚子秽物吐了便衣丨警丨察一身,并扬言:“今天你不弄死我,我出来就弄死你们!”
丨警丨察可不惯他的包子,几个嘴巴上去,矮小、浑圆的二孩,像刺猬一般团成一个球,在警车的后座上滚来滚去。而抓捕唐立言几乎没受到任何抵抗,唐立言听黄成栋和大华问棚改的事儿,信誓旦旦的说:“我所办理的居住证明,都是有据可查,你们想害我没门。”
最后抓捕惊弓之鸟方祥宇,由于大华动作过大,引发了腿上的刀伤,加上连续几日没有休息,大华因为和伤痛与疲劳倒了下去。
按照大华给老西的说法,今天能在体育场见到老西,是死里逃生后最珍贵的礼物,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不是财富和生命,而是日积月累的朋友和感情。
两个星期之前,大华在社会上的线人报告,十多年前的宿敌出狱了!并提请大华出入要小心一点。大华从事丨警丨察这个职业之后,曾经经历了无数次死里逃生,而能构成自己宿敌的事件和人物有两起。
一次是看守所发生暴狱,一名叫大辉的囚犯在看守所内,残忍的杀死了二名同监舍的犯罪嫌疑人,并声称自己身上有液体丨炸丨药,如果丨警丨察不答应他的条件,就将引爆身上丨炸丨药,炸死看守所内所有的人。
当大华带领特警出现在看守所大门口的时候,大辉认出了大华,他躲在大门口后面向大华嚎叫:“你奶奶的大华,这几年玩死了好几个兄弟,你敢过来老子与你同归于尽,即使我死了也要找你算帐!”
大华没跟大辉费一句口舌,找了一个绳索攀爬上看守所的顶楼,一边让队友在正面吸引大辉的吸引力,一边把绳索系在腰上,单手里持着一把匕首,让队友从上面把自己垂直降了下来,等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大华突然挥刀斩断绳索,在坠地的同时,一个跟头撞开看守所监舍的大门,将大辉连同大门一起压在了身下,笑着对大辉说:“你这个孙子,咋呼啥,有种你就引爆丨炸丨药,老子一起陪着你!”
大辉手脚动弹不得,两颗血红的眼珠子恨得冒了出来,被大华生生地压昏了过去。大辉这个宿敌早就被毙了,而线人所说的另一个宿敌那一定是马山子。
在抚顺当地马山子可有大号,这小子不仅是亡命之徒,而且手黑的兄弟也很多,而这些兄弟最后都折在了大华的手中。十多年前,当大华得知马山子带领十多个带枪的兄弟,在葛布商场菲力达酒店聚会吃饭,便带着特警队包抄了过去,并由此引发了近30年以来,当地丨警丨察与黑社会之间最大的一场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