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果然灵,这么紧我都能坚持这么久,好好好。”到现在,这是他的第一句话。见我把脸侧向一边,便伸手从我脖子下捞回,且色色地看我一眼。示意把头枕在他手腕里。本已恶心的我,见此立即在眼里多了些眼里委屈的泪,且如泉涌一般。老男人从放在柜子上的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吸后说:“做这个不容哭的,有什么好哭的,生活这么美好,哭什么?”
歇了两根烟的时间,且喝过一杯水加上一粒药片。老男人重新硬起了物体,不顾我的疼痛强行进入。这次没坚持多时就软下趴在我身上,呼呼睡去……
待我不能合并双腿跟小倩一步一瘸回到住处时,已是凌晨三点。然而阿强跟大姐他们却没回来,除了看见窗外一颗如鬼魅的星子眨眼向我讥笑外,其余的一切人和物都沉浸在虚无的暗笑中。
灯红
(三)
虽说这是条偏僻的路,可冠上‘红灯区’这一雅称,至此,此街日夜的人便都川流不息地走了来了,来了又走了——乐此不疲地逍遥着朝暮;整个世界也仿佛都在无声胜有声中进行,开门进去,推门出来。进去的是迫切,出来的是满足。
店门是日夜不关的,就算到了深夜,照大姐的吩咐也得留两三位姑娘在店里,睡在店里的沙发上。因为深夜总有那么一两个酒醉的人及清早出门遛鸟、买菜的老人前来寻欢;老人们是好对付的(除了不吃药),速度快,三两下就能完成任务。虽他们事后总需搂着你不愿起身,但用的时间却比中年人用的要少很多。
待其余人到店里后,守夜的两三位可以去包间睡到中午。且承诺她们下午之前不会去打扰的;店里的每个姐妹都有自己熟悉的客人,这类人近店后是不会用余光扫射其他女孩的。且进门后诡秘地跟着熟悉的姑娘飘进包厢里;新人进店后则因为熟客少,假如没人点上你的话,就得满屋子打扫卫生,擦椅子、擦桌子、倒各房间的垃圾。
由于我是新来的,来店的一些老客户起先是好奇相即点了我。可到后来,点我的人逐渐变得稀少。或许是因我躺下时呆板得如同一尊泥塑,且毫无生气可言,任凭他们一进一出喋喋不休地折腾,依然紧闭着嘴不发出丝毫的声响……可时长日久,接触过我的人,却再不愿找我,除了第一次进门光顾的且年纪轻些的例外。
“可能是你口活不全吧。”大姐说。 “口活?我不……我不能……”我含含糊糊地答道。
纵使大姐跟我说过千万遍,待真正须得自己独自面对时,却依然难下其口,我害怕那尿过的东西会残留尿水在上面,就算用湿巾擦一遍又一遍也都无济于事的。大姐拿我没法,可眼瞅其他姐妹每天能大把大把为店里赚钱,为自己赚钱。说真的,我的心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本还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赚钱买回一台手机的;眼下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羡慕得我天天闲暇时总偷拿小倩的手机玩上那么一会。
千万个男人与其比较,我最厌恶大姐男人下身的味道了——腥咸且沟内夹杂着零星的白点……也是我第一次由他的指点完成所谓的‘口活’,哪怕无数遍埋怨我牙齿碰击到他的私处……
渐渐地,我不再抱着逆反的心态且能从容地融入这有色的生活;开始相信一切的一切终归是命中注定,注定脱衣、注定躺下、注定办事、注定完事,注定享受付出后金钱带来的所谓的‘充实’。
但日子似乎又总在这样色来色往中流逝。
无数个清晨黄昏,纵偶一能见玻璃门外的那点奶白的浮云后,就向往不已;那些白云悠悠,那些浮尘中略带腥味的空气,那些忙忙碌碌有色无色的众生,还有那些如等一个漫长世纪后才能见到的飞在头顶上的鸟儿,都短暂得如同流星划过天际般的稍纵即逝,留下一点永恒定格在狭隘的空气中;你见到的依然是惶惶不可终日的灰调。然而,这灰调却又如同小倩私藏的胭脂相同地染在其惨白的脸上,直至变成另一种颜色——灰白。
是的!小倩最近没日没夜的做,几乎连粉白的胭脂都难掩饰那憔悴后余下的深深眼袋;不知什么时候她学会了抽烟。每闲暇时,那涂有指甲油很红的修长白手,在食指跟中指间悠然夹着一根燃烧半截的烟。以至于离你很远时都能闻到其身上散发出的廉价香水味夹杂很浓的烟味——也许,那血红的唇间吐出的圈圈白雾,才是浮世里唯一能让小倩安静的东西。
小倩在想什么?
平日活跃的她,最近总是阴沉着脸不愿说话;如果你不经意间碰到她身上时,必定遭来白眼,店里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在内也不列外。姐妹们在一块聊天时总有意无意间提到她,千篇一律地说着她近期的变化。甚至有几次还被客人中场退出来换人(说她跟木头人一般,且总拿牙齿碰客人的私处)。但小倩还是那样郁郁寡欢地,不曾高兴起来。
“最近怎么了?小倩。我看你每天都很消沉。”终于在一天夜里借着留店守夜的机会,我问起她。
小倩没有说话,只顾把眼睛望着门外那死寂般的夜……
“是不是阿强最近又带了一个女孩回来,你才生气的?”我固执地问。
“不要提那个畜生”小倩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即是畜生,你还这样在意他。我看叫他畜生都玷污了畜生这个词。”
……
“听说你二妹今年要出门,你打算安排她到哪里上班呀?”
……
说到阿强,亦是最近却以同样的方法接来一位更小更漂亮的老家姑娘。且以相同的手段将其占有并安排到另一家发廊上班。而小倩几乎一个月都没回那租住的屋子里了,全把住处的衣服家什一并搬到店里来,吃喝都在这里。我想,也许阿强觉得小倩身上再无油水可捞,也许会因为更多。
然而,小倩的闷闷不乐又何尝不是一种迷茫,已然又是一种无助呢?
带着这种无助,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在浑浑灼灼的空气里,把心变死,把血变冷,把残躯变得僵硬……
除了抱着手机不停地发短信外,再就是一个人静静地独处,似乎又在思虑着什么。隐约记得,她曾跟我说过一次,好像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安徽籍的男人近期老找她,且不间断地发信息打电话过来。
然而,这消息不久便得到了应验,在那男人来店几次后,小倩终于破天荒地跟他出门过了一次夜。
可能也是小倩默认了这样迟来的追求,待她准备离开店里远嫁他乡时,一反往日的消沉,且还在惨白的脸上堆起那久违的笑。我记得她特意去买了一盆金黄的菊花,摆在店里;虽菊花没有香味,可她却爱不释手地低头在那菊花上来回臭着……“姐妹们,有花的日子才是好呢。我走后这花便是我,我也便是花。虽然花儿会谢,但新生活会如明年九月里的菊花一样开遍世界无数个角落的——金黄即是阳光,阳光照处是没有黑暗的……”小倩话后,又私下告诉我中午陪她一起吃顿饭。
菜虽不多,但啤酒却喝了好多瓶。待几瓶酒下肚,小倩由起先的抽抽声,逐演变成手舞足蹈。且把桌上的一瓶未喝完的酒瓶打到,淡黄的酒水附带泡沫瞬间洒在她和我的一身。待我起身去扶起打倒的酒瓶时,小倩借故抱住我,痛苦失声:“娇儿,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这辈子我想是无法还清了。等到来生,对!是等到来生,我小倩做牛做马再还你……”沉默良久她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