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慌慌张张地推开我,放下衣襟,整理了一下头发,再在脸上摸了一把,抱歉地说:“晚上我等你。”
还没等我回话,她又故意大声地说:“我妹子是多么漂亮的人儿啊。”
外屋薛冰手忙脚乱地给雨儿脱裤子,看到我们出来,疑惑地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说:“你们干嘛?”
金玲洒然一笑说:“冰儿,姐在办大事。”
“你们办什么大事啊?还神神秘秘的关着个门,干坏事吧?”薛冰嘻嘻一笑。
我心里一顿,难道她看出来了什么?悄悄打量她一眼,看到她脸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龌龊的神色。于是放下心来,她无心的一句话,居然让我胆战心惊,只有自己在乎的人,才会在乎对方的一言一行,难道我真的在乎她了?
“已经解决了。”金玲满脸满足的神色,又在儿子屁股上拍一巴掌,骂道:“小屁股,怎么那么多尿啊。”
薛冰心痛地抢过雨儿抱在怀里说:“小孩子,当然屎尿多啊。姐,你下手真重,雨儿会哭的嘛。”
赵雨儿十分配合地别了别嘴,哇地一声哭了。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再次换好了裤子,金玲把雨儿往我手里一塞说:“陈秘书,你帮我抱抱,我和冰儿做饭去。”
她故意把雨儿紧贴在怀里递给我,我伸手去接的时候,手就自然挨着了她的胸口。
这点细微的举动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只有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快两岁的赵雨儿在我的手里格格地笑,伸出小手摸我的鼻子和眼睛。我端详着手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他来到这个世界,我今天才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他,或许是我生命的延续。
爱意从心里升起来,我偷偷地在他如白雪般的脸上亲了一口,一股淡淡的奶香流淌在我的身边。
厨房里传来两个女人的笑声,我抱着雨儿,朦胧中似乎又看见薛冰的巧笑,心里猛然一愣,假如薛冰嫁给了我,她与金玲,岂不是两女共伺一夫?
这是个危险的游戏!
吃完饭我送薛冰回学校,金玲抱着雨儿送我们过了小桥,今夜无月,天穹里几点星光,微弱地如同苏西乡农家的油灯。夜风呼啸而过,树叶子互相挤着身体,发出瑟瑟的声音。偶有一两声夜鸟鸣叫,给漫漫黑夜增添许多的鬼魅气氛。
身边的溪水无声流动,有蛙鼓噪,扑通跳下水。突然就有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落水处几点耀眼的白。
田埂路逼逼仄仄,我们一前一后走,拐过一座山包,薛冰在前面停下了脚步,黑暗中我看到她的眼睛显着光芒。她问我:“你跟我姐在房里做什么呀?哪儿久不出来。”
我一惊,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她没跟你说?”
“跟我说什么呀?你们呀,肯定没说好话。”薛冰在黑暗中笑了,弯腰折了一根野草含在嘴里。
我嘿嘿地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快说,不说我生气啦。”薛冰咬断草茎,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是不是说你我的事啊?”她见我不回答,干脆挑明了。
我只好点头。
“那你是什么意见?”她羞涩地转过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此时,行动是最好的说明,话多防漏。我走过去,一把牵过她的手,稍一用劲,拥她入怀。
她在我怀里挣扎了着,如小鹿般撞击着我的胸膛,我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嘤咛一声,随即安静下来,牙齿被我的舌头撬开,双手怀抱住我的腰。
我是过来人,虽然不算久经沙场,但对付像她这样的小女孩,显得游刃有余。
薛冰想推开我,她的舌头停止了搅动,黑夜里,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我,复又闭上,任我将她抚摸。
她的手突然从我的腰上松开,双手端着我的脸,嘴唇在我的鼻子上,眼睛上亲吻。
顿时,我觉得眼前一片春光。黑夜将我们严严地包裹起来,我们只能闻到对方紧张的呼吸。她吐气如狼,身体痉挛着,如一团棉花般柔软。
我含住她的舌头,她的舌头更加生涩笨拙起来,如一条僵硬的鱼不再动弹。
我的手就不再继续深入了,她如惊恐的小兔子一样盯着我的眼睛,呼吸急促起来,全身微微地颤抖,我抽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白瓷般的脸庞说:“我爱你!”
她哇的一声哭了,把头埋进我的胸口。
一座篮球场,换来一场爱情。
我是这么想的,按捺不住兴奋,我打电话给小姨,告诉她我在苏西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小姨既没有为我高兴,也没有给我泼冷水,她在电话里患得患失地一连声的嗯,最后说:“找个时间带回来吧,让你爸妈见见,我也见见。”
我开始描画回家的计划。
薛冰一吻之后,每日下午都会来我这里,当年的煤油炉开始发挥它的职能。她每日给我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变着花样让我的口腹之欲得到极大的满足。我们的恋情已经公开,乡政府的干部见到我,都会嘻嘻哈哈地找我要喜糖。
笑容每天写在我的脸上。我开始感觉到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每日睁开眼睛,看到的阳光是格外的灿烂。每夜闭上眼睛,脑海里跳跃的是她青春美丽的身姿。
可是薛冰每次来,她最大的限度就是让我抱抱她,亲亲她水晶般的唇,不让我再进一步。尽管我很多次发现她洪水泛滥,她依旧紧守着最后的防线,让我焦躁,让我失眠。让我在一座青春的城堡前,想入非非而不得入内。
我们相依着躺在床上,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口,右手环抱着我的腰,一条腿搭在我的身上,胸口贴着我,一团温柔包裹过来,我伸手进入她的衣服,她轻哼着,闭上眼睛,把唇送上来,我吻住她柔软的唇。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每天我都会意乱神迷。
我在她耳边悄声说:“冰儿,我很想。”
她温柔地一笑,握住我的手含羞一笑说:“控制自己,风。我一定要在新婚之夜才能成为女人。”
我点着她的鼻子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要在乎一个程序?”
“我不是在乎程序,我是在乎一个感受。”她从我身上爬起来,梳理了一下头发。
柔情蜜意总是让人忘乎所以。我侧着身子,看着一脸娇羞的女人,心潮澎拜。
突然响了起来,是柳红艳打来的,电话里她哭着说:“陈风,我爸走了。”
我捏着的差点掉到地上。尽管我早有预感,但消息来得如此突然,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这是柳红艳去了北京后第一次给我来电话,这第一个电话就是告诉我这个噩耗。
我安慰她说:“不怕,坚强点,我们都在。”想想还有什么不对,又问了一声:“郝强呢?”
“我爹不让他来,说乡里工作任务重。”红艳抽泣着,我想象她一副孤立无援的样子,心里陡然一痛。
“他是儿子!”我加重语气说。
“我是儿媳妇。”柳红艳说。
“这事,儿子在身边才好。”
“谁能想到我爸走得那么快啊!”
我就不言语了,心里涌上来一阵接一阵的悲伤。
郝乡长的人生,到此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