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艳似乎看出了我的怯弱,她说:“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完我帮你。”
郝强就笑了,他说:“我们的团委书记发话了,有她帮着,你还怕什么?我可是第一次看我们团委书记这样豪爽,好!”他仰头灌下了酒,把空杯朝我晃晃。
我闭上眼睛,闭着鼻孔,端起酒杯,风潇潇兮易水寒!
山里的菜味道浓烈,没什么太多的花样。一盆肉菜里面夹杂着红红的辣椒,白白的蒜子和黄丝丝的生姜,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惹得食欲无限的膨胀。柳权用筷子点着菜对我说:“吃!不要客气啊,都是绿色食品,野生动物。我们苏西就这条件,好东西没有,吃个野味容易。”
我夹了几片野猪肉,还没吃就有涎水要溜出来。
食堂的老王端来了一大盆子野鸡炖山菇,人在屋外,香气就已经把整个房间包围了。柳权舀了一瓢汤,尝了一口,大呼小叫着喊:“老王你奶奶的耍了啥手段?今天的汤怎么就比平常要香?”
老王是个很拘谨的老头,把手在围裙上擦擦说:“柳书记,这锅汤炖了一天了,先是用去年的老菇子炖,出锅前再下了今年的鲜菇子。”
“奶奶的娘。好家伙,这菇子啊,在城里价钱贵海去了。有钱人想吃都吃不到,在我们苏西乡,连个狗屎都不如。狗屎还有人要,这猴头菇,怕是连看的人都没有。”
我问柳书记:“怎么不拿到城里卖呢?”
“说着轻松啊。”柳权叹口气说:“我也想啊,可是怎么去呢?天高地远的,难怪有人说,要致富,先修路。我们苏西乡是什么路啊?一年没一辆车去县里。县里可不拿这东西当宝,四周乡镇,多多少少都有。这杂种东西,在苏西是贱,有土的地方就长,可去了城里,身价立马大变。”
后来我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故事,早先几年柳权才做乡长的时候就组织了很多村民上山采蘑菇,说是送到城里卖大钱。全乡男女老少齐上马,采了一大车堆在车上,摇摇摆摆开到城里,市民一听说是苏西乡来的猴头菇,新鲜的,呼朋引伴把车围得水泄不通要买。
柳权踌躇满志,站在车上大手一挥,开门做生意,结果满车的蘑菇因为一路的颠簸,又因为时间长了,烂成了一团,还散发着一丝丝的怪味。市民一哄而散,骂道山里人狡猾,用个烂东西也想换钱。柳权有苦难言,还没想出个处理办法,市容监察的却找上门来了,说是污染了环境,要罚他两百块。一分钱没卖出去,倒贴了车费,还被罚了两百块。当时的柳权想死的心都有。
一顿饭吃到天出现了鱼肚皮,大家都有了醉意。
酒已经把我的心里烧得火燎一样,旁边的柳权说话口齿都有点不清了,我提议是不是就算了,话一落,红艳就接了过去:“是啊,该休息了。陈秘书坐了一天的车了。”
柳权就站起来说:“大家散了吧。”
他走到门边回过头对红艳说:“下午你请陈秘书来家里吃饭吧,我叫你妈准备一下。”
他说着出了门,我看了一眼红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柳书记是我爹!”
一觉睡到太阳下山,我才懒懒的起床。
推门出去,正式打量眼前的乡政府。还没细看,就听到柳红艳喊我:“陈秘书,起来啦。走吧,我爹在家等你呢。”
我说:“才来就打扰你们,多不好意思!我还是在食堂里吃点算了吧,改天再去你们家拜访。”
红艳甜甜地一笑:“我是没什么说的,可我爹请的你,你不去你给他说啊。我算是完成了任务了。你都睡了一天了,不饿?我爹今天跑了两个地方给你找了一些山货,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做。原来不管是县里还是市里来人,我爹可懒得管。”
我有点受宠若惊。我也确实饿了,昨夜喝了大半夜,虽然大家都不勉强我,出于礼貌,我还是喝了小半斤。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历史记录。我最大的量也就是一瓶啤酒,虽然那时候山里几乎没有啤酒。
酒喝多了,再可口的菜,也会忘记味道。我现在就一点也想不起昨晚吃了些什么。
我摸摸后脑勺,这可是我的经典动作,我能把我的后脑勺摸得让人不可琢磨。
红艳见我的样子大概是极为可爱,居然笑得灿烂了起来。山里的女儿是没有娇羞的,她们很坦荡,坦荡的就象乡政府前面的那座大山。
“乡里食堂晚上不开餐,早上不开餐。老王早就回去了。你还是跟我走吧。”红艳快乐地甩了一下辫子。我发现柳红艳有一头很好的长发,织成了两条油黑乌亮的辫子,很闲散地摆在她挺拔的胸前。
我的眼光一接触到她丰满挺拔的胸,我的脑海里就晃荡着吴倩的胸房。吴倩的胸绝对没小妹的胸丰满,她的小巧的胸似乎还刚开始发育,盈盈才一握。而红艳的胸,却如起伏的山峦,幽深而又神秘。
红艳似乎发现了我的眼光。她的脸红了起来。不自然低别转过身子。
我突地惊觉自己,怎么能那样?我也太龌龊了点吧?才认识人家,眼睛就不安份了。我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粗话。
柳权见我进院,老远就冲我摆摆手说:“醒了!醒了就好。咱爷俩继续。在山里,只有喝酒才是唯一的快乐。”他大笑着,快走了几步,过来搂着我的肩膀。
柳红艳的娘是个很标致的中年妇女,对我微微一笑,她身后桌子上满满的一桌菜,显示出她的灵巧与能干。
“郝强怎么还没来?”柳权咕哝了一声:“不是说好了早点么?这小子。”
我说:“郝所长也过来了?”
“呵呵!郝强这小子不错。我们苏西乡就他一条枪啊。原来分来了几个公安,呆的最长的也就四十天。只有他,在我们苏西乡已经是五年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还是离不开。”柳权满嘴的赞许,眼睛里尽的慈爱。
“红艳你去看看,这小子怎么还没来?叫他快点,老子要喝酒了。”
柳权指挥着女儿,柳红艳好象是有点不高兴,撅起了嘴说:“他不会自己来啊,还要三请四邀。”
“你这死女子!怎么说话?”柳红艳的娘在旁边说了一句:“有客人在,说话也没个轻重。”
柳红艳冲她娘扮了个鬼脸,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还没走开,就看见郝强提着两瓶酒进来了。郝强冲我笑笑说:“陈秘书,委屈你啦。”
我忙着说:“那里那里!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言不由衷!”
柳红艳在一边嘀咕了一声,我看她,她把脸移到了一边。
“你小子怎么又搞酒来?上次的还没喝完呢。”柳权大声地说,很快活。
“这陈秘书来了,我总得表示一下我们所里的心意吧。这山里没什么好东西。陈秘书大地方来的人,看不上眼。我想只有这酒,我们喝了,大家尽尽兴也就完了。柳书记你看我这酒,他们大地方的人不一定就能喝得到。”郝强把酒递给柳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