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就红了脸。我很不明白她为什么就红了脸。姨家已经很现代了,置的这台录像机就是个希罕货,在彩电还没全民普及的时候,能有台录像机,完全可以在人面前昂首挺身。
录像带在今天看来完全就是古迹。我把录像带卡进机里,就进了厨房去倒水。我进去前还问了吴倩要不要喝水。
姨家的水壶很现代,我弄了半天才找到倒水的机关。我喝了一大杯,给吴倩倒了一杯,进了客厅。
吴倩一见我就把脸扭到了一边。我看了一眼,她的脸通红。
我说:“你怎么啦?”
吴倩没回头,说:“你看你放了什么啊?”
我看了一眼电视,惊得半天没合拢嘴。
我日!电视上是两个身体特别强壮的外国男女在纠缠,那个女的还特别的漂亮,身材出奇的好。
我赶紧关了电视。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我申辩说:“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吴倩轻笑了一下:“明明就是你放的还不承认?不是你阿姨给你的吧?”
我是不能说是我姨给我的的,我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呆呆的站了一会后,我说:“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我知道。”吴倩说:“晓月都告诉我了。”
“我是被发配的。”我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得罪人,为什么老天爷不帮我啊。”
吴倩捂着嘴巴笑着说:“其实这也是好事啊,你去了就做官了。还是秘书,如果你呆在这里,可能一辈子就是个办事员呢。”
我颓丧地说:“我宁愿做个办事员,也不想去做那个鸟官。”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半天问我一句话:“以后还会回来吗?”
“我怎么能不回来?”我怨气冲天地说:“我不会死在那里的。”我自己安慰着自己说:“就是个过渡,过完渡了我还会回来的。老子的队伍才开张,一个人,一条枪!”
我心里很明白这基本就是句废话,既然他们把我扔到山里去了,谁还会有闲心把我从山里捞出来?
我说完又意识到这话好像有点那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呀,一条枪都没有!”
吴倩掩着嘴窃笑。
“是吗?我怎么就会没有一条枪呢?”
“不闹了,我告诉你,我要嫁人了!”吴倩显得特沉重,语气忧郁。
“不会是嫁给我吧?”我打趣着说。
“不是!”
我的心陡地一凉,这人世间,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才分开几天啊!我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的体香,我的唇齿间还留着她的香液,昨夜春宵今犹在,蓬门未开作新人。
“你嫁给谁?”我说,心急火燎。
“你别管。”吴倩的眼里似乎有点湿润,我冷笑着,女人你别演戏。
我凭什么管你啊?你又不是我老婆,虽然我们有过约定,可那个约定能作什么数?我的心隐隐的痛。虽然我知道我很难与吴倩结婚,但我还真适应不了她马上就要嫁人,而且新郎还不是我!
“你别生气!”吴倩真的哭了起来:“其实我最爱的是你,只是我们太没缘分了。”
。我没说话,铁青着脸把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一声闷响。
“我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我说,脸色阴沉,这个时候谁要是给我一把刀,我一定会去杀人。
“我没骗你!”吴倩珠泪欲滴。
“还说没骗我?几天前还山盟海誓,几天后就要嫁人。这么说来,你跟我谈恋爱之前,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冷冷地笑,盯着她的眼睛,样子显得恶狠狠的。
吴倩慌张地看我一样,拿手擦了一把眼睛,接着就看到泪珠儿纷纷落下。
“我家里给介绍的。我一直没同意。”吴倩辩解着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我是替补啊。”我讥讽着她,一点面子也不留。
“我没有!”吴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认真地说:“我是真爱你。”
“骗鬼去吧!”我喝一声,将身体仰靠在沙发上,瞪着屋顶。
“可是我们虽然没缘了,但不一定没份!”吴倩说的很悲壮的样子。
看她这个样子我就想笑了,这女人,我还能有份?我说:“你不至于要给我献身吧!”
“难道你嫌弃我?”吴倩抹了一下眼。
我不说话,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揽了过来。是老子的女人!我恶狠狠地想。
吴倩嘤咛一声就扑进了我怀里,我搂着她柔软的腰肢,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我们的唇齿交错,吻得满嘴的香。
我们相拥着进了姨的卧室。
姨的床很温馨,温馨得有如母亲的子宫。
我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紧绷的身子如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动弹,我感觉有生涩的阻碍,我吻着她的耳垂,轻声安慰着让她放松自己。
终于,我喷薄而出。
我结束了我的童男子的生涯。
我们走出姨的房时,我回过头,我看见有一朵美丽的桃花在姨的床上怒放。
一切尘埃落定,我无力回天。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远赴春山县苏西乡履职。我没有参加单位为我举行的送行晚宴。我知道,所谓晚宴,不过就是籍着送行我的名头,大家大吃大喝一顿了事。
吃吃喝喝事小,我不知道有多少双幸灾乐祸的眼睛会盯着我笑。按照他们的说法,我进入此家单位,名不正言不顺,是关系户。
其实,我老爹在衡岳市一辈子,并不认识几个人。特别是场面上的人!我之所以能进入这家单位,还是因为我老爹有个老战友,他的儿子是农业局的一个不小的领导。
我早失去了挑选单位的资格。一个大学毕业,却没拿到毕业证的人,会给多少人浮想联翩?因此,我在老爹语重心长里,毅然绝然开始上班。
如今一切又开始烟消云散,我要远离家园,独自出征。
告别了父母,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要远行。我没有告诉吴倩,我不想看到眼泪。我小姨承担了所有的任务,从化解我的思想,到今后未来前程的考量。以及到亲自送我远行。
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其间有几次隐隐晦晦地说了我和吴倩的事,我一个劲装傻,充耳不闻。
我的单位来了两个人送我,大家都很亲热地勾肩搭背说话,仿佛我是他们多年的战友加兄弟,其实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临上车时,我突然萌生了一种去炸碉堡的老董和堵枪眼的小黄的英雄豪情。站在踏板上,我回转身,一一与他们握手说:“谢谢,谢谢!兄弟还会回来的。”
其中一个兄弟告诉我,乡里已经联系好了,我一到县城就会有人来接我。我一想还真不错,老子下乡也享受一回领导的待遇!
我算是市里下乡的干部,在乡干部的眼里就是领导!即使县里一级的干部,也不敢小觑市里下来比他低级别的人。
小姨送我上了长途汽车,把我的行李放在我脚边对我说:“在外要注意自己身体,山里夜晚冷,记得多加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