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腰间的拷机哔哔啵啵地叫了起来,我想起拷机是漫游的,我说:“谁呢?”
吴倩抿嘴一笑,说:“除了你姨蒋晓月,还会有谁啊。”
我找个公用电话复机过去,电话里果真传来我姨的声音。
“小风,你去了哪里?”姨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说:“我在北京!”
“吴倩也在?”
我迟迟艾艾没有直接回答。
“你们没事吧?”
我说:“姨,我们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好。”姨好像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今天去广州。”我说:“小吴要跟我结婚!”我掩饰不住得意,在姨的眼里,我就是她的晚辈,再牛也得叫她一声姨。
在长辈的眼里,我们这些做晚辈永远不能有非分之想。因此我姨与我,年龄上没有差距,伦理上却有着鸿沟。
我们在一起长大,却都是她照顾我。我外婆告诉她说,外甥外甥,儿子一般!我被外婆降级为姨的儿子级别。因此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姨换内衣还不避我。
“你们要结婚了?”姨的口气有点吃惊:“也太快了点吧?”
我挂了电话,我不想与姨继续说下去。确实是快了点,才三天时间啊。可现在是人家要求我的,我一个男人,能拒绝吗?
“你姨找你有什么事啊?”吴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肯定是你姨不要你去广州吧?”
我连忙矢口否定。我说:“没啊,我姨听说我们要结婚,高兴着呢。”
吴倩哼了一声说:“蒋晓月啊蒋晓月,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我没去接吴倩的话。女人有些话,男人一定要装作听不见。这在我读书的时候,就奉为了金科玉律。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她们会为一只死去的蚂蚁哭半天,却不会为明天无米可炊而愁肠百结。
”昨晚你去退房了?“吴倩问我,眼睛亮晶晶的,像嵌了两颗水晶在眼睛里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我这里多了两千块钱,却少了一张押金单。“她拍着挂在腰间的腰包。
吴倩个体户,个体户都喜欢在腰间挂一个腰包。某个时期,这是个体户的象征。不管男女,只要腰间挂一个鼓嚷嚷的包的人,必定是个个体户。
”怎么给我?“吴倩捏着腰包问。
”是你的,当然要给你。“
吴倩扑哧一笑,红霞满面道:”你呀,就这点小聪明。“
我嘿嘿地笑。
”我跟你说,跟你结婚的念头,就是因为知道了你办的这事。男人爱财,取之有道。“吴倩柔声曼语道:”你让我放心。“
我还是嘿嘿地笑,幸福之情溢满全身。
换了登机牌,我们各自挑了一身衣服。当即去洗手间换了,出来相视一笑,好一对金童玉女!
”你想好了没?“她问我,小鸟一般倚在我的臂弯里。
我十分肯定地点头。
”我是个体户,你是吃国家粮的。不后悔?“
”不后悔。“我假笑道:”我活一辈子,也赚不来你这么多钱。“
”钱是什么?钱是身外之物。如果我没有钱,你还会跟我结婚吗?“吴倩直愣愣地问我,让我一时无法张口。
”我就说你是假的吧。“她快活地笑起来。
”我是真的!“我严肃地说:”爱情能用钱来衡量么?“
”不能!“吴倩坚决地答道:”我就想,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即使没一分钱,我们也能幸福。“
我心里叮当一声,奶奶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痛。没有钱,爱情算个屁!
广播里响起了提示登机的声音,我跟着吴倩上了南航的班机。
怀里揣着二万块,身边坐着一个如花的美女。我感觉这样的日子就是换我做神仙也不愿意。吃过美丽的空姐送过来的早餐,我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沉沉睡去。
广州的白云机场在国际上都有着非常大的名气,没开放之前,外埠来华的都得从那里转机。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第一次坐飞机的经历就要结束。我总结感觉,无非与豪华大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而已。因此客机现在都叫空中客车。
而且我感觉从衡岳市出来,我基本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让我好一阵郁闷。
出来两天,腰包里多了两万块钱。我怀疑自己在做梦,飞机上还特意掐了一把大腿,痛得自己咬牙切齿。
我再一次肯定这不是梦,是真实的生活。我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出门,不但收获了金钱,我还收获了爱情。
我几乎是笑着醒过来的,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一直在上扬。人一直笑着,脸上的肌肉会无比的丰富,因此也会感染到别人,让人心情愉快。
飞机触底的一刹那,我的心也跟着猛跳了几下。我不是怕,是兴奋。有一种从未感觉到的快感,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吴倩靠着我的肩甜甜的睡着没醒来。她的脸上荡漾着一层少女特有的清纯,我轻轻摇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说:“到广州啦。”
吴倩睁开眼睛,慵懒地舒张着自己的身体。
下了飞机我们直接住进了民航酒店,这家宾馆远没有北京饭店的肃穆,处处是虚浮的张扬。
广州是个浮华的城市!我下了的士后心里想。
我们还是住在一个房间,这次吴倩主动要求与我躺在一张床上,但她有个要求,那就是我可以亲她,也可以摸她,就是不能突破最后的禁区。
她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既然已经来广州办结婚东西了,就不要在乎晚那么几天!”
她的理由堂而皇之,我几乎无法辩驳。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的理由就是:既然已经要结婚了,还在乎一定要到新婚之夜么?
吴倩对我的理由齐之以鼻,她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坚持着自己的理由,让我狂躁无比。
我是胳膊,她是大腿,我的胳膊是扭不过她的大腿。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软玉温香在怀,不再去幻想巫山云雨。
有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而我现在认为,煎熬才是把杀猪刀!这把刀发着白光,直奔咽喉而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却丝毫无力反抗。
我又恨起柳下惠来!我想,那个老柳应该有性功能障碍,要不怎么能在雨夜有女夜奔而不动心呢?
我一个血性男儿,以前还没有与女性有过肌肤之亲。突然有如花一般的人儿抱在怀里,而我却只能干瞪眼,我甚至怀疑自己前世自己没做过好事,以至于今生要禁受如此的煎熬。
当然,我小姨除外,她是我长辈,我们的肌肤之亲是温情。
煎熬了一夜,我们恢复了所有的精神。在北京的高度紧张,被广州的喧哗一扫而光。
突然轻松了,却突然找不到兴致了。茫茫然的,我们两个,像两只掉队的鸟一样,枯坐在房间里不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