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有时候逻辑转不过弯来。
“不懂?”
“难道老东西突然改性了?”
关略眯着眼睛抽烟,笑容冷丝丝的:“或许改性吧,不过最大一个可能是苏诀手里捏了他什么把柄。”
这么说老麦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是说苏诀早就掌握了老东西走私的证据?也就是这次揭发是苏诀的人所为?可有什么好处呢?”
对,有什么好处呢?
关略笑,用夹着烟的手指挠了挠额头:“这个好处就太多了,老东西从缅甸走石料的那条线可是经了好多年了,中间牵扯到的人和势力太多,而且藏毒的那批货也是从这条线走的。”
“……”
“最关键一点,这条线一直是苏霑在打点!以前老头子还自己过问,可这几年他年纪大了越发懒怠,什么都交给苏霑了,不然苏霑哪有那本事用那条线运毒而不被人察觉?”
“所以……”
“所以道理很简单。”关略吐出一口烟气,眸底黑亮,“既然老东西为了保他那宝贝小儿子而要把苏诀推出去,那苏诀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把走私这事全部抖出来,警方会顺藤摸瓜,这条线上的牛头马面就全部浮出水面了。”
老麦这么一想,瞬时明白。
关略又吸了一口烟,目光突然定在老麦脸上:“苏诀这是釜底抽薪,只要警方查走私这条线,老东西会被揪出来,苏霑会被揪出来,还有其余相关的人和势力,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就是一网打尽!”
其余相关势力……
老麦不禁背脊发凉,总觉得关略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面目特别阴鸷,可他又转而一笑,将手臂挂在车窗上掸了掸烟灰。
“对了,雅岜得到消息,说有人看到范庆岩在云凌出现。”
“什么?”
“又听不懂?”
“不…不是,就觉得奇怪,范庆岩怎么还有胆跑来云凌,抓到人了吗?”
“没有,跑了。”
“跑了?”
“嗯,跑了!”关略皱着眉,将烟吸一口整个扔掉。
老麦不再说话,似乎想到了一些事。
沈春光下午再联系陈律师已经联系不上了。
网上因为苏梵的案子直接炸开了锅,先是藏毒,现在又是走私,桩桩都是大案,加之公司被查封,当天上午苏梵的股票便被停盘。
这一切接踵而至,中间很多事沈春光都不明,她只是隐约感觉风暴将至。
从公司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接到了陌生号码的电话,这时候任何陌生人给她打电话她都有些草木兼兵。
沈春光摘下围巾,缓缓接起来:“喂,哪位?”
“春光,是我。”
“齐大哥?”沈春光立马听出声音,格外兴奋,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字,11位,这是国内号码啊。
“齐大哥,你回国了?”
“对啊,航班刚落地。”
“机场?云凌机场?”
“应该是吧,你来接我?”
“去去去,你等我,你等我!”
沈春光急吼吼地拍司机的后座:“师傅,掉头,去云凌国际机场!”
出租车还没到目的地,沈春光老远就能看到航站楼门口站了个高高壮壮的身影。
沈春光付了钱立即跑下车。
“齐大哥!”
高个儿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来,黑色的机车夹克,松垮破洞的半旧牛仔裤,头上戴了顶不知哪儿抠出来的绒线帽,屁股刚还搁在旁边一只同样破破烂烂的黑色行李箱上。
肤色是长年累月晒出来的黑。均匀发亮,不过就是有些糙。
这男人还有四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所以五官轮廓深冽立体,特别是那双带点浅褐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十分迷人。
迷人又有些颓废的混血男人,下巴还留着一点点小胡渣。
沈春光朝他猛扑过去。先来一个狗熊抱,双臂缠在他脖子上,使劲吸他身上刚未消散的热带尘土味。
就这热火劲,旁边过路行人大概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久别的热恋情侣。
齐峥也不客气,趁机在沈春光撅起的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
“臭丫头,屁股现在这么带劲?”
沈春光瞪他:“这你也摸得出来?”
“当然摸得出,我当年念医科的时候专门研究过女人的臀骨,知道要屁股性感什么姿势最有效?”
“什么?”
“后入!”
“……”
“后入式!”齐峥舔着牙又在沈春光微翘的臀上拍了两下,“手感和弹性这么好。看来回国后苏诀没少在你身上使劲!”
“呸!”沈春光真想一口唾过去,“你就没一会儿正经?”
这男人占到便宜笑得更加恬不知耻,气得沈春光一脚跳上去把他头上顶的绒线帽扯了下来。
这下他急坏了。
“喂,把帽子给我!”
“不给!”
“妈的快给我?这鬼地方冷死了!”齐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喷嚏,沈春光也就知道他这一个软肋,啥软肋?
别看这男人高高大大,可他特别怕冷。
这会儿他刚从缅甸那种地方飞过来,云凌这几天刚好又降温,看他穿得也不多,外面夹克里面衬衣,脚上是旧旧的单球鞋。
沈春光就趁机逗他:“你怎么不裹条棉被过来?”
“那也得我那地儿有啊!”
“……”
缅甸当然没棉被,沈春光只能翻白眼,可只被夺了一顶帽子的男人整得像是皮都被人扒了。自己抱着肩抖了抖:“行了赶紧走吧,这鬼地方有穿堂风。”
再站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冻在这里。
航站楼门口有专门的出租车上客区,沈春光先到路对面排队打车,人还挺多。队伍排得老长。
齐峥还站在老地方,窝着身子坐在行李箱上,风还真挺大,把他裤管和头发都吹得飞了起来,沈春光就用手顶着他的帽子边排队边打转玩儿,无视对面阴风里那双愤慨怨怒的眼睛。
就这么等了十分钟,终于轮到沈春光。
齐峥拉着行李箱“嗖”地先钻进出租车,上车第一件事就是让司机开暖气。
沈春光笑着把帽子扔给他。
“冻成这样?”
“这鬼地方的冬天都不知道你们怎么熬过来的。”
“……”夸张了点。不过齐峥确实怕冷,可能是在热带国家呆惯的缘故。
暖气打了五六分钟,车里总算热了点,这男人活了过来,开始问沈春光正事,正事无非就是苏梵的案子,沈春光把她能知道的都讲了一遍,包括苏诀每年会有固定款汇入缅甸慈善机构的事。
齐峥听完也没多言,刚才还嬉皮笑脸,这会儿表情一下子都变了。
沈春光这几年跟他处的时间也不少,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在想事。
想了一会儿,问:“他进去后你们两见过没?”
“没。”
“哦想起来了,好像按照你们这的法律,案子在宣判之前是不允许见家属亲友的对吧?”
“……”是这个道理,可沈春光苦笑一声,“我找了关系能进去,但他不愿意见我。”
“不愿见你就对了!”
“……”
“苏诀那脾气你还不知道?自以为是,死要面子!原本多风光一人啊,站在人生巅峰,现在哐当一下就混成这样了,他能在里面见你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