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缠着那血红的绸缎横在他床上,在药性中激起的浪荡仿佛在沈春光身上裹了一层光。
她揪住哀求说“给我……”的时候,那层光差点击退掉关略所有的防范和克制力。
真是能来事的女人。
关略舔着牙齿又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挠着自己的头发,转头看窗外,他窗外的夜空一片漆黑,看不到那颗星星。
不知沈春光有没有睡?
真是…转个身又想起她来了。
关略痛恨自己这种有些抑制不住,随处会探出头来的情绪,可是脑中那些念想挥之不去。
沈春光穿着薄纱笼基跳舞的画面。
沈春光站在晨光中吮吸手指的画面。
沈春光在车子里挑逗他要他请吃早饭的画面。
还有,她躺在床上,面无表情,说“你挡着我了”的画面……
一幕幕,如此逼真而又深刻。
他才认识她多久?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如此不可抑制?
关略干脆脱了身上的背心又走进浴室,开了花洒,直接让冷水临头冲到脚,结果洗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
他随便套了条短裤出去。
“谁?”
没人回答。
关略走过去开门,门外月牙影子一晃,沈春光穿着那条睡裙大咧咧地站在了那里……
关略高大的身影盖在沈春光身上。
彼此凝望对方,对视三秒。
关略光着膀子,只匆匆套了条宽松短裤衩便来开门,古铜色的肌肉纹理被凉水冲过之后似乎变得更加贴服紧致,黑亮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顺着硬朗的脸部轮廓淌到下巴和喉结处……
喉结微微隆起。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地滚动。
以前唐惊程觉得这是关略全身上下最性感的一块骨头,找到机会她就喜欢趴在他身上啃咬。而如今两人站在咫尺之内,他明显皱了下眉头。
“有事?”
“来跟你借包烟抽!”役亩名扛。
关略似乎还愣了半秒:“站这等我!”
他回身进房间拿烟,结果一个不注意沈春光已经从他身后绕进屋子,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窗前那张半圆形的丝绒榻榻米上。
“出去!”
“我不会吃了你!”她挑衅,眼里冷光依旧,似乎比先前更加能来事了。
关略也不能把她拎起来甩出房间,只能将桌上那半包烟连着打火机一同扔给坐在沙发上的沈春光。
“现在能走了吗?”
“你在怕什么?”沈春光不慌不忙,说话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自己却从烟盒里抽出烟来熟练地点上。
关略依旧站在柜子前面。
沈春光抽一口烟,呼出几缕烟圈,白雾滕起来,她的五官一点点被模糊掉。只是靠在沙发上抽烟那姿势让关略觉得异常熟悉,特别是沈春光还穿着唐惊程的那条睡裙,月牙色,丝绵薄款,类似中世纪的宫廷复古风,袖口和裙子下摆有繁华的刺绣,胸前是几根绑带。
只可惜她一根都没绑,大半胸口露在外面,右边半朵百日红,胸线中间几枚清晰的牙印和吻痕,这些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她里面也没穿内衣。
这一个个都他妈什么毛病?进男人房间都喜欢真空上阵?
没穿内衣光套这么一条丝绵薄款的睡裙。整个胸线轮廓几乎一览无遗,灯光一照,里面两点凸起都看得清清楚楚。
关略不由又舔了舔牙根。
“你想干嘛?”
“睡不着,过来问你两个问题!”
“……”
“问!”
沈春光却捏着烟拍了拍身边的软榻:“能坐我旁边来么?”
“不能!”
“……”好吧,她不强求,或许这样隔着一段距离问,她会将他的面目看得更加清晰。
“第一个问题,早晨你既然见死不救,为什么后来又要去白鹿山庄?”
关略搓着手指:“你回来还没上网吧?”
“上网?”沈春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你说呢?我手机还落在苏梵发布会那间宅院里。用什么上网?”
“好,那我告诉你,在你被苏霑掳走的几个小时内,记者曝光了那晚我把你从发布会带走的照片,顺便添油加醋了几笔,把我说成是你的……”
“什么?”
“咳…恩客!”
“恩客?”沈春光真佩服他能想出这么风雅的一个词。
怎么说关略也是个邪货,能想出这么风雅的一个词来形容已经很难为他。
沈春光哼笑一声:“九哥倒不如说是嫖客更贴切!”
“……”关略又被蜇了一口,不过笑得有些放肆,“那我嫖你什么了?”
“……”
“沈小姐刚才脱光了躺床上,我若真嫖你会是现在这样?”
“你……”沈春光一时想不到话回击,被烟呛得胸口都疼,“行,九哥对我没兴趣我知道,继续说下去!”
关略又眯了眯眼睛:“既然舆论一致认为我跟你之间有暧昧关系。我若对你置之不理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
这算理由吗?
沈春光想不明白,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只能这么听。
“好,那我应该谢谢你的‘近人情’!”她捏着烟又往嘴里送了一口,一点点将烟气嘘出来。
宽敞的客厅里开始有些呛。
关略又皱了下眉:“第二个问题!”
“行,第二个问题!”沈春光在烟缸里掸了掸烟灰,“为什么不问我在白鹿山庄那间地下室到底和苏霑发生了什么事?”
关略只觉心思一紧。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却着实不敢问。
沈春光被掳走了十二个小时,他冲进地下室的时候里面一片乌烟瘴气,苏霑把自己和沈春光锁在内间,里面就一张床。
他对沈春光又势在必得,十二个小时之内该发生的应该都已经发生了,或许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这是你和他的私事,我没有兴趣知道!”
“是你没兴趣知道,还是压根没胆知道?”沈春光这话简直直戳心脉。
关略笑一声:“沈小姐恐怕多想了,我今晚出手救你已经是犯了规矩,况且是你招惹苏霑在先,他可以给你送栋院子,你就应该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答案真是让沈春光不得不“满意”,言之凿凿又令她无法反驳。
说得也没错啊,确实是她先去招惹苏霑的,事到临头她又突然退缩,结果被他掳到了山上。
那十二个小时大概会成为沈春光生命中另一个无法愈合的疤痕。
“对,确实是我咎由自取,可既然你在发布会上救了我,为什么早晨在酒店门口又对我置之不理?”
“……”
这个问题关略更无可奉告,他想了想,直接回:“抱歉,这已经是你第四个问题。很晚了,出去!”
关略下逐客令。
沈春光捏着烟坐在软榻上丝丝笑出声音。
关略简直不能看她那双眼睛,自己走到门口,将卧室的门打开。
“晚安,不送!”
沈春光终于将烟掐到了烟缸里,站起来,晃着身子走过床柜,看到柜子上那一束新鲜欲滴的红玫瑰,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疼了疼。
“九哥原来也有这么风雅的情趣?”沈春光故意走过去,从瓶子里捻了一支玫瑰出来。
茎叶上光秃秃的,上面的刺明显已经被人剔过。
很多东西她其实没有忘记,只是被伤口埋得太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