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眼底立即闪出惊恐，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宅子那边跑，拍门，很快里面就出来另一个人，高个儿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那人便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宅门再次关上。

关略手中掳的矮个子开始发抖，抖得太厉害，关略扫他一眼，挑了下眉，不觉想，自己有这么可怕？

他随即松了手，矮个儿往旁边跌撞了几步，怯生生地点头哈腰：“九…九哥……”然后就跑一边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宅门大开，又从里面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人，不过身形瘦削，白色褂子罩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白褂子”直接朝关略这边走过来，先朝不远处快吓尿的矮个儿吼了一声：“没眼力见的东西！”，随后面向关略，鞠躬：“九哥，底下人不懂事，您见谅！”

关略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小眼睛，脸型瘦长，肤色偏黑，身形有些佝偻，这一切特质混在一起就觉得这人偏邪性，不过从刚才说话的口气可见，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

不过关略想不出来自己见过这号人。

“我们之前认识？”

“不算认识，今儿个是头一次，九哥您亲自登门，也算是洪五和白鹿山庄的福分。”

“……”玄乎其乎，关略笑，“洪五，你叫洪五？”

“对，承蒙九哥喊我名儿，我是这的主事人。”

“所以白鹿山庄是你的产业？”

洪五笑而不语，摆了个“请”的手势：“难得九哥来山上一趟，洪五带您进去转转！”

“转转就不用了，我来找人！”

“就刚才您说的苏家二少？那我洪五也不瞒九哥，苏二少确实是我们白鹿山庄的常客，只是今晚确实不在。”

“不在？”关略冷笑，“我的人可说了，他今天带了个姑娘来了你这！”

“怎么可能！”洪五也笑出来，“要说姑娘，不瞒九哥，我这可多的是，苏二少没必要大老远再自己带个过来！”

“九哥……”说话间雅岜已经带了人上山，浩浩荡荡也有二三十个。

洪五一看苗头不大对，脸色变阴了一些。

“怎么？九哥您带这么多人上山，不明白的倒以为您是砸场来了！”

关略也冷笑：“这得看你的意思，我来只是想把那姑娘带回去，其余的事我一概不会多管，而且洪爷你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应该也不想揽太多事在身上吧。”

这话虽说得清淡，但话中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如若今天不把沈春光交出来，这整个白鹿山庄算是跟九戎台干上了。

洪五脸色没转变，看样子也是老江湖了，应该见过风浪。

“九哥您这是开玩笑，刚也说了苏二少不在我这，您要不信，大可以让人进去搜！”

关略也没耐心在这跟他墨迹，头一撇，雅岜立即带了人进去……

“九哥，外头风大，您也进去坐坐吧？好歹也算给我这山庄添添光。”洪五客气地邀关略进门。

关略搓了搓手指，走到了前头去。

原本外面看着只是一个两层小楼，进去之后才知里面别有洞天，前院连着走廊。两边是开阔精致的庭院，石板铺就地面。一切古色古香。

后面还有一排雅间。

关略大致扫了一眼，每间雅间门上都挂着一个小木牌，牌子上刻着形状怪异的字符，看着不像是现代字，以关略的文化水平自然看不懂。

不过每间雅间的窗户里都透出一点橘色灯光，门口分别站了人，好像每间里面都有客人。

关略没想到这山里居然隐了这么好一个地方，只是如此气氛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因为太安静了，站在院子终于好像连虫鸣和鸟叫都听不见。

虽说高档会所贵在静逸，可毕竟还是娱乐场地，不可能安静成这样。

“看来洪爷这生意不错。”

“承蒙各位朋友照顾，还算凑合！”洪五也没谦虚。向关略弓了弓身子。

关略笑，目光在院子里巡视。

雅岜已经带人在一楼寻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任何沈春光的踪迹，正“咚咚咚”踩着木楼梯往楼上去。

洪五表情一直很淡定，似乎料准了关略在这不会搜到什么。

“九哥，走吧，进屋喝口茶！”洪五朝身后一随从递了个眼色，那随从立即走到关略面前，态度很是恭敬。

“九哥，请！”

关略也没推辞，跟着洪五上了廊子，直走到最里面一间屋。随从先替他们开了门。

门内只是一个很普通堂子，面积也不大，被装修成茶室的模样。

八仙桌，长凳，青花瓷碗，每样都是旧物，配在一起感觉倒挺舒适。

“九哥，坐！”洪五招呼。

关略抽了凳子坐定。

洪五捻了一点茶叶扔进茶碗里，水是事先烧好的，旁边有个小炉子一直点着火。上面放着很小一只水壶，第一泡洗茶，第二泡温，闻，再合着碗盖将水倒掉，最后再重新注水泡。

洪五每一个环节都做得极其熟练却又丝毫没有卖弄的嫌疑，关略清楚，只有常喝茶之人才会这样。

“洪爷看来平时也很喜欢喝茶。”

“没错，不瞒您，我也就剩这点爱好，不过这泡茶的手艺是来了云凌之后才学会。”

“所以洪爷不是本地人？”

“确切说我应该算是缅甸人！”

“缅甸？”关略完全没料到，洪五除了肤色像东南亚人之外，其余怎么看都像是云凌本地的。

“对，缅甸人。不过是在中国长大。”说话间洪五已经将一杯泡好的茶移到关略面前。

“尝尝！”

关略看了眼碗里的茶，顶级普洱，光闻味道就已经闻得出。

“洪爷以前在云南呆过？”

“哈哈……”洪五突然笑出来，“还真是什么都逃不出九哥的眼睛，我确实在云南呆过，还呆了数十年，大概两年前才来了云凌。”

“就为开这间白鹿山庄？”

“倒也不完全是，主要因为我在这边……”话音还未完，雅岜已经带着人从楼上下来，脸上神情失落。

“九哥，没找着。”

关略只是皱了皱眉，倒也没恼，从椅子上站起来。

“谢谢洪爷的茶，叨扰！”说完便抬腿出去，可脚刚跨过门槛，廊子那边突然跑来一个随从。

“五爷，下边儿…”

洪五眼睛一瞪：“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没看到我有贵客在吗？”

“是是是……五爷您忙！”

随从吓得掉头要走。

关略眼睛毒，刚好看到他黑色衣角上沾了一点白色粉末，伸手一捞就将那随从连人带肩膀拧了过来。

一时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关略一手在他衣角上又掠了掠，有粉末沾在他指腹上，他再抬手放到鼻下嗅了嗅。

一切已经了然于心。

“看来洪爷今晚真有贵客在，走吧，带我去看看。”

洪五依旧面色冷静：“恐怕不大方便吧？九戎台也是做我们这个行当的，应该知道客人在消费期间不喜欢无缘无故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