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酒精渗进去,不疼?”
她似乎“嗯”了一声,依旧趴着,小松狮一样的后脑勺往旁边偏了偏,将半边脸枕在手臂上:“这算什么疼?我受过比这更疼的。”
“……”
关略不知为何,听她说这话就觉得心口闷得发慌。
这种情绪让他有些烦躁,后面便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
沈春光从沙发上爬起来,关略又少了眼她的脖子,脖子上有鲜明的几颗红印。
他不由又皱了下眉:“前面还有?”
“有啊,胸口,他咬我了……”沈春光撅着嘴,颇有些委屈。边说边开始解衬衣扣子。
关略赶紧抬手制止:“胸口的你自己处理,创口贴给你。”他扔了几片创口贴在沈春光身上,好像再沾她一下就要出事。
沈春光咯咯笑了两声。
看他也就这点出息。
“逗你呢!他敢咬我前面我就撕烂他的嘴!”沈春光捏着创可贴从沙发上爬起来,扯了扯衬衣下摆,然后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满头像小松狮一样的短卷发依旧湿漉漉,卷曲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关略看她一眼,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湛青色衬衣,袖子往上卷了小半截,露出纤细的手臂,瞳孔被热水泡过之后仿佛蒙了一层湿濡,眼神静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张扬跋扈。
那样盘坐在沙发上的沈春光莫名地令关略觉得熟悉,以前唐惊程也很喜欢这样的坐姿。
老麦说喜欢这种坐姿的人大多缺乏安全感,内心深处的自我意识极其强烈。
“你是什么星座?”关略突然问了一句。
沈春光摇了摇手指:“你信这些?”
“随便聊聊。”
“嗯,我再过段时间就生日了。”
“天蝎?”
“对,天蝎!”沈春光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将两腿伸直,看了眼关略,又问:“知道天蝎女的性格特征吗?”
关略摇头:“没兴趣研究这些。”
“那我告诉你,天蝎女一般都是表面安静,内心却有强烈复杂的情绪,所以外人总觉得天蝎女神秘高深,难以捉摸。”
“嗯,这点你有些像。”
“是么?”沈春光又笑了笑,“还有,天蝎擅长玩手段,对异性有绝对的吸引力。”
关略抿唇,眯着眼睛看眼前的沈春光,她长腿捋直,光这坐姿就已经极富挑逗性。
“嗯,这点也对,神秘,琢磨不透,挑逗心,所以你是典型的天蝎?”
“当然,而且还是只出生在热带地区的水象天蝎,不过除了这些,你知道我身上哪一点最像天蝎么?”
关略皱了皱眉:“不知道。”
沈春光也不急,从沙发上爬了下去,俯身贴到关略面前:“记仇,小器!天蝎座的人会记住曾经受过的所有背叛和伤害,寻找机会一定会报仇雪恨才罢休,而我觉得自己这一点最符合天蝎座的特质!”
“……”
关略不禁又皱了皱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有狠劲。
“所以你用烟缸砸苏霑?”
“……”
“记仇,小器!嗯…明天你就等着收苏霑的伤势诊断书和律师信吧!”
沈春光一个晃神,尼玛才想起来她错手砸了苏霑。
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原本以为自己今晚能熬过去,只是没想到苏霑会比她想象中龌龊几千倍,而且她更没料到关略会回去找她。
“我不信!”
“不信他会对付你?”
“我……”
“苏霑是出了名的混,试试吧,看你把他砸成这样他还会不会继续把你当宝贝!”关略拿了药箱起身进屋。
沈春光一时有些慌了。
她真的不是有意要砸伤苏霑,实在是当时自己受不了了,一时冲动才作出此举,如果就为这事前功尽弃,她不甘心。
关略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沈春光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脚上没有穿鞋。
他把她从宅子三楼的房间带出来时她就没有穿鞋,一直光脚到现在,若不是他给她一件衬衣穿,她都没有衣服可以蔽体。
现在看她这样,一个人失神落魄似地坐在沙发上不断咬着自己的手指。
关略不免有些同情。
“你很喜欢咬手指?”他走过去问。
沈春光抬头看了他一眼。
“苏霑真的会追究?”原来她还在想这事,到底还是知道害怕的。
“可能也不会,毕竟他送了你一栋院子!”
“……”沈春光有些气急,“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关略顿了顿,“他也不是给哪个女人都舍得送一栋院子,对你多少有些特殊,或许你去哄哄还能有转机。”
这tm什么馊主意!
沈春光瞪了关略一眼,又使劲咬了两下手指,突然问:“为什么你刚才要帮我?”
“……”
为什么!关略愣了一下。
“觉得你有趣!”
“……”
这算什么理由?沈春光皱了皱鼻子,也不问了,向他伸出手:“有烟没?”
“你抽烟?”
“嗯,跟我妈学的,很奇怪?”
关略深望了她一眼:“没,烟在你手边那个抽屉里,自己拿。”
沈春光打开抽屉,里面零散放了好几包烟,都是同一个牌子,三年了,他还是抽的这个牌子。
沈春光嘴角扬了扬,拿出一包烟拆开。
“火!”
关略再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递给她,她很熟稔地抽了一支烟点上,站起来,裸着两条腿走到窗前。
这片小区虽地处闹市,但地理位置绝佳,加之关略住在顶楼,所以透过落地窗看出去,视眼开阔。
沈春光在烟圈中突然眯了眯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
“你这居然还能看到星星!”役余团划。
“星星?”关略靠近一些,果然见公寓上空悬着稀稀拉拉几颗星星,他又想起沈春光在腾冲向他提的条件。
“你很喜欢看星星?”
“对啊,缅甸的星星很漂亮。”沈春光身子慵懒地靠在窗柱上,曲着腿,捏着半截烟,头发总算干了一些,蓬松地顶在头上。
那模样看得关略心里一阵阵发慌,此时沈春光的侧影和她脸上的表情实在与唐惊程太像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有!在腾冲的时候你就说了啊。”沈春光又扭了扭身子,故意将自己的衬衣领子扯开一些,右肩上的纹身又露出来了,她像没事人一样指了指,“当时你冲进来就撕我的衣服,找疤呢对吧?”
“……”
“她的疤在哪儿啊?”
关略真是见不得她这么能老事儿,垂下头笑,不语。
沈春光像是来劲了,抽了口烟,追问:“她是你谁啊?”
“……”
“女友?情人?朋友?”
关略舔了舔牙齿,她算是他的谁呢?
“仇人!”
沈春光眼底一冷,仇人,真是一个再确切不过的定义。
沈春光没有衣服,没有鞋子,包和手机全部落在宅子的那间房间里。
深更半夜关略也不能把她赶出去。
“你在客房先睡一晚吧,明天早晨我找人送你回酒店。”
那晚沈春光留宿在关略的公寓里,她早早回房间,锁门,趴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