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也无语,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捏唐惊程的下巴,隔着一张小圆桌的距离,他嘴角邪笑:“傻姑娘,你很多时候感觉都不准。”
“比如…”
“比如你恨的男人或许很爱你,再比如你说我是好人,其实未必。”
这真是一个不会聊天的男人。
唐惊程气鼓鼓地将手收回来:“简直无法跟你聊下去。”她起身就要回房,关略一把将她撸到自己大腿上,抱紧,手臂缠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后颈间用力呼吸。
她身上还带着昨夜残留的腥腻气,他跟她做的时候不喜欢用避丨孕丨套,而她完事之后又不喜欢洗澡。
这习惯非常不好,不过关略喜欢,因为总能在她身上闻到自己的味道,就感觉她是属于他的所有物一样。
“唐惊程…”
“嗯?”
“你跟你父亲感情怎么样?”
唐惊程在他怀里僵了僵:“怎么突然说到我父亲?”
“你刚才问了我父母的事,公平起见,回答我!”
“很好啊。”
“……”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是我爸把我带大的,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再找女人,全是为了我。”
唐惊程在关略怀里转过身去,突然冲他咯咯笑出来。
“你知道吗?我爸小时候总说我这一身臭毛病都是被他惯出来的,光脾气就让人受不了,他找不到哪个后妈可以容忍我这些毛病,而且断定将来也找不到哪个男人可以容忍我这些坏习惯……哈哈…可是后来…”
唐惊程突然就噎住了。
关略看她:“后来怎么了?”
她眼底动了动,嘘口气:“后来我还是遇到了邱启冠……”
这个男人不光可以容忍她所有的臭毛病,而且在短短几年之内把她宠得更加无法无天。
“关略,在去年七月份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生命中遇到了两个对我非常好的男人,一个是我父亲,他将我养大,给了我美好的童年和优越的成长环境,还有一个便是邱启冠,他教我雕玉,娶我为妻,并承诺会携手跟我走完后面所有的日子…”
可是后来食言了。
唐惊程心里又开始疼,眼里一片潮湿。
邱启冠死的时候她没哭,埋他骨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是每回在关略面前提起他的时候她都控制不住。
“抱歉,我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这些事。”她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去。
关略圈住她。
“茶喝完了。”唐惊程嘴上开玩笑,别过身去用手抹了一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回来!”
“干嘛?”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她躲不过去的。
“看你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关略抱住她,声音低迷,伸手帮她擦眼睛。
唐惊程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扔到了烙铁上,她在这男人怀里一遍遍提起邱启冠,每回都哭,每回都是他帮她擦眼泪。
“关略……”
“什么?”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知道,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们彼此之间有什么?
她说她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个是唐稷,一个是邱启冠,邱启冠死在关略面前,唐稷他也早晚要收拾。
所以他们之间有算不清的仇恨。
关略将唐惊程的脸贴近,湿凉的唇吻上去,掠过她的额头,眉心,最后抵达嘴唇……
唐惊程低吟,他将她抱起来走回房间。
幕帘落下,远山,茶园,雾气……一切都隔在了外面。
屋内欢爱绵绵。
不,他们之间除了仇恨,还有这身体纠葛,戒不掉的瘾。
苏闳治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范庆岩的条件。
“白眼狼,混账东西,狮子大开口,居然比迟峰还贪!”老爷子拄着拐杖在书房里絮絮叨叨地骂了一个早上。
苏诀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房间里一股雪茄味,老爷子手扶住额头,一脸燥闷……
苏诀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房间里一股雪茄味,老爷子手扶住额头,一脸燥闷……
“父亲…”
“德丰银行那边怎么说?”
“后面几笔贷款的合同还是不肯签。”
苏闳治将拐杖狠狠敲在地面上:“姚海政这只老狐狸,翻脸不认人!”
苏诀眼梢抬了一下,见苏闳治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将手插进裤袋里,稍稍走进:“我晚上打算去见他一面。”
“好好好,你去,事情弄成这样看来也只能由你出面了。姚海政以前就一直很喜欢你,如果你去求求情,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苏闳治脸上的盛怒之气收敛了一些,目光稍软地看着苏诀。
苏诀表情平和,一贯冷淡的模样。
苏闳治突然叹了一口气:“阿诀啊,这次阿霑是做得过份了一些,要不是他那晚喝多了做出这些混事,你跟姚晓棠现在应该也快结婚了。”
苏闳治难得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他讲话,苏诀都有些不适应。
“父亲,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苏闳治捏着拐杖的手柄,“哎…阿霑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这也算是让他受到教训了,所以公司那边我希望你帮他多担待一点,董事局那些老家伙本来都不大喜欢他,这次姚家的事若再曝光出去,估计以后阿霑很难在公司有立足之地。”
“所以您的意思是?”
苏闳治又瞄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没有变化,这才继续往下说。
“我的意思嘛,德丰银行在这种时候停止跟我们的合作,摆明了就是姚海政那只老狐狸要搞我们苏家,现在几个项目都搁置,股市又频频失利,董事局那帮老东西成天只知道来朝我鬼叫,如果年底他们分红下滑肯定闹得更凶,到时候总要有人给出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苏闳治是要苏诀主动站出来揽下整件事的责任。
难怪啊…老爷子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可凭什么呢?他也是他的儿子啊!
苏诀笑。眼底犯凉。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当苏霑的替罪羊?”
苏闳治眼神躲闪,略微笑了笑:“没这么严重,更何况你毕竟是阿霑的大哥,多担待一些也是应该的。”
“好!”苏诀回答得异常坚定。
苏闳治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你答应了?”
“我有不答应的余地?”
“……”
“不过我不是为了苏霑,他从来没把我当大哥,我也不需要认他这个弟弟,至于您刚才说的,我可以答应,如果今年年底业绩下滑,我引咎辞去苏梵总经理一职,但同时您也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目前苏梵搁置的两个项目由我以私人名义全权接手,我会以项目收购的方式支付苏梵在前期的投入和损失。但自此以后这两个项目盈利与否跟苏梵再无任何关系!”
苏闳治听完一下子愣在那里。
“不可能,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