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嘴唇勾起,掐了烟……
苏姚两家大婚,苏梵股票一路飙升,苏诀没有出席当晚的婚宴,找了个借口留在公司加班。
凌晨十二点他才离开公司回去,刚进公寓大厅就见楼下值班保安抱着一只封好的纸箱子走过来。
“苏先生,刚下班啊?”
“嗯。”
“工作真忙。”保安拉了两句家常,这才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上午一位姑娘送来给你的。”
“姑娘?长什么样子?”
“长头发,个子不高,瘦瘦的。”值班保安回忆。“哦对了,她以前好像也来这找过你几次,应该是你女朋友吧。”
苏诀心里愣了愣,接过纸箱子,还挺沉的。
“谢谢!”
他抱着纸箱子上楼,找了小刀将箱子拆开,箱子里全是废旧报纸,报纸中间躺着那樽“出水芙蓉”。
苏诀不知为何呼吸短了几分。正准备将那尊玉雕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棠棠”。
这是订婚宴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苏诀有不好的预感。
“喂…”
“苏哥哥…”对方声音很低弱。
苏诀站在门口,稳住情绪:“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今晚是他们的婚宴,这个时间她应该跟苏霑在一起。
那边却长久没有声音,苏诀有些担心。
“棠棠…”
“……再叫一声。”亚坑扔亡。
“棠棠。你怎么了?”
“苏哥哥……再叫我一声…”
苏诀已经意识到姚晓棠的声音不对劲了。他拿了车钥匙就开门出去,等电梯的间隙他不断问:“棠棠,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棠棠……棠棠!!!”
对方已经没了声音,电话被挂断。
苏诀一口气跑到楼下,发动车子开出小区,电话给姚晓棠回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接听,他只能给姚海政打,可姚海政还在酒店应付客人。没人接听,再给苏霑打,连续打了好几遍苏霑才接起来。
“喂……喂……”
“棠棠在哪儿?”
“什么糖糖果果,你他妈谁啊?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那头背景嘈杂,听苏霑的声音明显知道他又喝多了。
“喂…苏霑…”苏诀再开口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了。
苏霑此时正在百里香的包厢搂着姑娘歌舞升平,那天是他和姚晓棠的新婚,本该洞房花烛夜,可他从酒店宴会厅出来就直接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去了百里香。
苏诀扔了手机,只能加快车速往酒店开。
苏霑和姚晓棠办婚宴的酒店就是上回他们订婚的那间,他冲进宴会厅,客人基本都散光了,根本找不到姚晓棠的身影,最后还是服务员告知“新娘两小时之前就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什么房间?”
“酒店给新人赠送的蜜月套房啊!”
当晚网上全是苏霑和姚晓棠大婚的照片。
唐惊程赤身坐在浴缸里,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苏霑和姚晓棠并排站在一起的婚宴现场照片。
照片上的姚晓棠面无血色,身形枯瘦,唐惊程只觉得心口闷得发慌,她将手机放到一边去,攀住浴缸边缘缓缓将自己的身子和头都溺入水底。
憋住气,视线模糊,刺烈的灯光倾泻而下,荡在水面上像是一圈圈金光。
手机铃声却响了。
一开始唐惊程没有接,可对方锲而不舍。
她从水里扑腾出来,苏诀的电话。
“喂,来第一人民医院!”
“什么?”
“棠棠想见你……”
唐惊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浴缸里爬起来的,全身的水都没擦,赤着脚跑回更衣室,路上摔了,膝盖搁在地上,她爬起来随便撩了条裙子就套在身上外往跑……
唐惊程跑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室的灯已经灭了。
门口站了许多人,苏闳治,姚海政,还有满脸晕红酒还没完全醒的苏霑…
“怎么回事?”唐惊程抖着声音问,结果回答她的是走廊里的一片死寂。
苏诀地从抢救室里跑出来,看了眼头发还在滴水的唐惊程。
“怎么了这是?大半夜这么多人跑来医院…好玩啊……”她眼里已经有泪了,却偏要笑着问。
苏诀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进去吧,她在里面等你。”
唐惊程猛吸一口气,扫了眼缩在墙角不敢吱声的苏霑。
抢救室里真冷啊,足足近两百平米的空间,头顶是一排排照得白亮的节能日光灯,房间里横七竖八有几张床,没有其他人了,姚晓棠就躺在其中一张床上。
唐惊程走过去的时候眼泪一路流,床上的人还有一些意识,只是脸色已经发了青,嘴唇泛紫,氧气管子擦在鼻子里面,她用余光看到了唐惊程靠近,费力地喊了一声:“姐…姐……”
唐惊程一下子用手捂住嘴,花了好大劲才将哭腔憋进去。
“怎么会弄成这样?”
床上的姚晓棠摇了摇头,很多话她已经说不清了,稍稍转过脸去。
“姐姐…我…我有话…要讲。”
“别讲!”唐惊程不想听,“好好的知道吗?省点力气,等你好了再讲给姐姐听。”
“不……”姚晓棠无力地抓了抓唐惊程的手臂:“我…不讲…怕…以后都没机会…讲了…”
唐惊程终于泣不成声,蹲在床边上。
姚晓棠试着抬了几次手,想帮她擦下眼泪,可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急促地喘了好几声才说:“姐…姐……别…别哭…我不痛苦。”
这话只能让唐惊程更加难受,她胡乱抹了把眼泪:“好,姐姐不哭,你说,姐姐听着。”
姚晓棠这才费力扯出一个笑,看着唐惊程的眼睛,突然说:“姐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苏哥哥…苏哥哥那里…有你的…照片……”
“什么?”唐惊程没料到她会说这个,“什么照片?”
“一张很早以前…拍的…合照,可是我…知道…他留着那张照片…是为了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非要那件出水…芙蓉吗?”姚晓棠一字一句艰难地说。
唐惊程的意识已经有些迷乱,胡乱摇头:“不知道。”
“是因为…因为苏哥哥喜欢!他定了…那本杂志…经常…看!那件出水芙蓉就在…那本杂志上…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姚晓棠的只言片语实在散乱,唐惊程已经没有心情刨根究底。
什么杂志?什么照片?她现在一概不关心。
“棠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想说…”姚晓棠剧烈咳了几声,表情痛苦,额头一层层往外冒着汗,“我想说…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苏哥哥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那件出水芙蓉…那间吃云南菜的…餐厅,那些我看不懂的…抽象…画,还有你…,姐姐…你知道吗?……苏哥哥最喜欢的…其实是你!”
所以姚晓棠才会在第一眼看到唐惊程的时候就亲热地叫她姐姐,这段时间也对唐惊程表示了不寻常的好感。
她盲目地去喜欢苏诀所喜欢的东西,憎恶苏诀所憎恶的人和事,并傻乎乎地把这种感情称之为“爱”,乐此不疲,忘乎所以。
唐惊程已经无法言语,这让她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