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蔡文涛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人高马大,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尽管大壮非常凶,能以一敌五,但渐渐的也招架不住,被摁倒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
媒婆痣涛哥在旁边抽着烟,让几个同伴把我架起来,冷笑着,手里居然提着一条铁棍,二话不说就横着朝我敲了过来。
我的心往下一沉,等死似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听到“砰”的一声,却发现那铁棍没打在身上,睁开眼一看,就看到脸色煞白的刘小芸,额头处瞬间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却冲我笑了,软软的倒下来,轻声说:“终于赶上了。”
蔡文涛的这一棍,仿佛狠狠将我的心击碎,刘小芸无力的倒在我怀里,我呆呆的抱着她,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她苍白着脸,紧抿着嘴巴,就这么昏死过去。
看着她脸上那刺目的殷红,我觉得胸口很闷,心脏像被人抓住了一样,呼吸也变得粗重,张大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接着,我抱紧了刘小芸,发出了野兽似的咆哮:“啊!”
我恨不得将蔡文涛活活撕碎,却又不愿意松开她,担心一放手,她就会在我面前消失。
教室里的人都有些慌了,但蔡文涛很快就镇定下来,呸了一声,说自己撞枪口上的,活该!
我气得目呲欲裂,大吼着、挣扎着,想过去打他,可蔡文涛直接往我胸口踹了一脚,将我踢翻在地,刘小芸也被我连带着跌倒,我颤抖着双手扶起她,去摇她的下巴,可刘小芸双目紧闭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我手上染了好多血,怕弄脏她的脸,慌张的在衣服上擦拭着,无助的四处去看,可周围人看着我只有戏虐,只有冷笑,蔡文涛拿着棍子在课桌上哆哆哆的敲着,像看小丑似的看着我,说瞧瞧你,跟条丧家犬似的,还高一老大呢,三两个虾兵蟹将就想跟我斗?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媒婆痣涛哥是什么身份,是你这种垃圾能够随便挑衅的?
我没理会他的挖苦,用力抱着刘小芸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
刚才明明有人跟我说,她在教室里等我,如果我过去见她的话,她就不会来替我挨这一棍子,所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她变成这样,全部都是拜我所赐。
我真是该死啊。
我觉得心里很憋屈,恨不得长出十双八双手,再凭空飞出数十把飞刀,将这些人全部杀个精光!
那边的大壮大吼一声,一下子从地上挣脱了,站起来,手里抓着椅子,挥舞得猎猎作响,一时无人敢近身,然后他朝我跑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说阳子你赶紧走,送她去医院,快!
我一下子惊醒,迅速将刘小芸背起来,朝门口冲了出去。
见我要走,蔡文涛他们估计也害怕出人命,所以没拦着。即将要出门口的时候,我停下来,慢慢回头,仇恨的盯着那些人,咬牙切齿说:“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叶阳发誓,定要你们拿命来偿!蔡文涛,你给我等着!”
听到我的话,蔡文涛他们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教室的人都哄的一下笑了起来,有几个笑着笑着还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我一个一个望过去,认准了他们的脸,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出。
笑吧,笑吧,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连哭都哭不出来!
空旷的操场上,我背着刘小芸,往校门口狂奔而去。没有人看见,我早已泪流满面。
除了在建业大桥上那一次,我从没有如此心慌过。
肩膀上,是刘小芸苍白的脸色,额头的些许青丝,因为鲜血的原因而变得凝固,眉头紧皱着,似乎在昏迷中也觉得非常痛苦。
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痛。
校门口的守卫想拦我,我用力撞开他,就这么冲了出来,然后朝着附近医院的方向疯了似的跑去。
心里暗暗的祈祷着,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放松,就这么一直往前跑,大街上的行人看我们的目光,都是异样的,我自己虽然不会在意,就怕刘小芸这时候突然醒来,会觉得丢人。
但我失望了,她就这么昏迷着,我甚至觉得她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变得冰冷,想起自己曾经脑干坏死,差点成了植物人的情形,痛苦得闭起眼睛,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到达最近的医院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寻常开车也是这个速度,我觉得自己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把刘小芸放下来,抱着跑进了医院,可没想到的是,尽管她的情况很危急,但那些见惯了生死的护士居然显得有些无动于衷,把刘小芸放在推车上,然后让我到前台去交钱,我说我没钱,她们把眼睛一瞪,转身就要走,我急了,拉住她们,大声说钱我会筹给你们,但现在她伤得那么重,你们就不能先救人吗?
那两个护士面无表情说,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儿而已,万一到时候做完手术你却拿不出钱来,亏的还不是我们医院?我们总不能把你肉割下来卖钱吧?
我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说我妹妹有钱,我可以找她借,我马上打电话让她过来,你们先救人成吗?
可听到我的话,那两个护士更加不相信了,说自己的妹妹还要借钱?这关系得僵成什么样啊!不行,除非把人叫来交了钱,不然我们是不会做手术的。
我气得直往墙上踢,说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去告你们的!那两护士就说你告啊,人又不是我们医死的,你告也没用。
我喘着粗气,气得说不出话来,强迫自己冷静,胡乱擦拭着眼泪,然后打通了妹妹的电话,简短的跟她说明情况,妹妹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不到十分钟她的车已经出现在了医院门口,急急忙忙的进来,看到我们在僵持,立即明白了情况,对那两个护士说,先把人送去抢救,我立马去交钱。
那两护士见到妹妹从包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之后,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拐弯,连忙说好的,很快就把一个大夫找来,给刘小芸简单的做了检查,说要立即做手术,让我在单子上签字,这才急急忙忙的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背着人跑了整整二十多分钟,一刻不停,我早已筋疲力尽,看着推车逐渐远去,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立即跌倒在了地上。
妹妹交了钱回来,见我躺在地上,还以为我哪里受伤了,吓得不行,我抓着她的手,在医院走廊里嚎啕大哭。
先是妹妹,接着是李薇,现在又是刘小芸,在医院里,护士看我没钱还不肯救人,我觉得好憋屈,为什么跟我关系好的女孩子,都会遭受这些苦难。
妹妹把我扶起来,伸出小手给我擦眼泪,心疼说:“不哭,现在的医疗条件那么好,她不会有事的。”
我紧抓着妹妹的手,没说话,在旁边的凳子坐下,木然的看着远处亮起灯光的手术室。
这时候,有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一看到他,我登时火冒三丈,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骂道:“草,你他妈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