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素波这个狠毒贱人,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回来!
我走了好久,才找到诊所,脸都红肿得吓人了,给医生说了情况。他倒是笑了笑,说没什么,红芋头有毒性生物碱,能透过柔嫩的皮肤让人迅速过敏,越挠,起效越快,用酸中和一下就好了。他给我用醋洗了脸和胸,也不作其他处理,只收了我两块钱。
从诊所出来时,脸上就感觉好多了,但还有些红肿。
我还是从学校后门回学校去,我想问一问保安大爷,刚才门口怎么回事。
结果大爷说他上厕所去了,回来不知道怎么那一伙社会上的混子就不在了。他还问我怎么了,好像被女生打了。
我很耻辱,没跟他说话,回班上去了。
回到班上时,都第四节课了,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往座位上一坐,才发现书和本子都没有了。书桌里有张纸条,是邱素波写的,她说叫人把我书和本子丢垃圾桶里了,反正我学习也垃圾,还学什么学呢?她还问我能把她怎么样,以后每天打我一次,打得我不敢上学为止。
我气得撕掉了纸条,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贱人也欺人太甚了!
我去教室的垃圾桶里,里面还真有书本,但上面吐了不少的口痰,不知是哪些人吐的,还有尿味儿,湿透了,真恶心,也没法用了。
这更气得我真想杀人啊,这些混蛋一个比一个可恶,都是邱素波那贱人指使的吧?妈的,我跟她不共戴天啊!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思索着怎么对付这一伙混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以牙还牙比较爽一点。
随后坐到后门边,听着隔壁5班老师讲化学,还真能听得进去。
放了学,我去商店买了一小瓶矿泉水,一双胶手套,一路走一路喝水。从学校后门出去,走到被邱素波打的地方,一瓶水也喝光了。那里草地边的臭水沟里,还有不少的野生红芋头,密密麻麻都是。
我戴上胶皮手套,将红芋头叶子折了下来,将长长的叶柄里的汁液都挤到了空瓶子里。医生说过,只有皮肤不与这种汁液接触,就不会过敏的。
忙活了好一阵子,挤了那么一小瓶出来,装在裤包里,我便回了学校。
食堂里没什么人吃饭了,我买了一碗毛干饭,一份豆腐,端着食堂提供的土碗,坐门后的角落里吃。食堂的碗,吃了也不用洗,省事。
快吃完的时候,面前站了个人,说:夏冬,生活就这么简单?
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儿,抬头一看,是杨恒。
我一激动,马上朝他身后看了看,很失望,没看到可心姐。
我问他可心姐呢?
“她有急事去省城了。你跟我出来一趟。”
他说完就转身往食堂门外走了,高大的背影,高档的衣着,步伐显得很稳。
我只得飞快地刨了剩下的饭,掉桌上的米都捡了吃了,这是习惯了。
丢了碗,迅速跟着杨恒往学校外面走。他一路走,也不说话。我在后面,习惯性的垂头勾腰,跟着。
我问他可心姐的情况,他让我少问。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还是能忍的。
不多时,我们到了正门外。他的白色宝马停在不远处,带着我走到车前,他才转头上下看了看我,淡声说:“夏冬,心妹希望你像个男人,别总是勾着头,塌着腰,抬起头,挺起胸膛来!”
“哦!”我赶紧应了声,挺了挺胸。没办法,从小被打怕了,工地上扛水泥袋子,生活艰难,家庭不好,我没法抬头做人。但是,可心姐说的话,我打心底里要听。
杨恒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拉开驾驶室门坐进去。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带我去哪里,便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可他扭头对我道:“行了,别坐进来,我懒得打扫卫生。过来吧,我有话给你说。”
他也嫌我脏,让我很想转头就走开。本来,他姓杨,我对姓杨的没什么好感的。可我还是忍了忍,走了过去。
他取了一个蓝色的精致大书包给我,说:“拿着吧,心妹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这里面,她在火车站那边商场给你买了两套衣服裤子;一部手机,有卡,可以和她通话、发信息,不过长途很贵的,双边收费,还是少联系吧。还有洗发水、沐浴露,别把自己弄得总脏兮兮的。还有一些牛奶、面包和你爱吃的零食,外加一千块钱,你拿着,省着点花,不够了给她信息吧!”
我提着发沉的书包,心里暖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心姐真好,她还是从前的她,一点都没变。
杨恒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轻蔑的意思,说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看你这样子,上午又被人给干了吧,怎么回事?
他声音很冷,我只得将事情说出来。
他听得郁闷摇摇头,说你也真是怂逼得够可以了,一个女生也能把你欺负成球了,连书本都搞成了那样,对了,心妹问你学习怎么样?
他一口一个“心妹”,叫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人家又有钱,开的好车,我算什么呢,14岁,又臭又脏,穷得搬砖,现在连女生也能欺负我。
我还是说学习不太好,没时间学,在最差的一个班里,没老师愿意来上课,但我还是想好好学。
他倒是多看我一眼,说最差的班里估计也学不到个什么,他回头打个招呼,把我调个好班。
我听得心里高兴,连忙说了声谢谢。
他说:“你谢我的地方还多着呢,下午我两个伙计过来找你,你把那个什么波的女生叫到后门子去,我也想看看她到底多能打。”
我感觉这就是要帮我出气的样子,想了想,说:“恒哥,邱素波在社会上有人。有个叫黑豹的,是这一片的老大,跟她关系很好。你们可不要把那贱人弄出什么大伤来,不好。”
杨恒一扬眉,说:“你说的就是那个一头卷毛的小黑脸吗?”
我一想黑豹的形像,点点头,说就是他。
杨恒不屑地笑了笑,说:“这小子上午就被收拾了,没看见地上的血吗,我把他和两个小弟开了瓢。他们半个月都不敢在学校外面瞎转悠了。”
“恒哥,你……为啥啊?”我惊愕地看着他,斯文的样子,还真是狠。看来他是一个挺有钱的混子了,可心姐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啊?
“呵呵,就是看不惯而已。”杨恒高傲地笑了笑,说得轻描淡写,“你从今以后穿得干净点,勤洗澡、洗头,别搞得臭哄哄的样子,要不是看在心妹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你好好读书吧,别招谁惹谁,也别怕谁。走了,再见!”
然后,他开着车,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他厉害,但我的自尊还是受到了伤害,因为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我的。我平时还是勤洗澡、洗头的,可国庆长假干了十七天,都住工地的,没时间、没条件。
站在那里,打开书包看看,我的眼睛又有些温润了。牛奶,还是小时候我喝的那个牌子;零食,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棒棒糖、旺脆角什么的,相同的牌子;衣服是报喜鸟的休闲秋装,杨老二也有那个牌子的;手机,是那时候很流行的诺基亚,显得很精致、漂亮。有一个米黄的钱包,里面真的放了一千块钱,崭新一张一张的红票,1999年版的。还有沐浴露、洗发水,闻着就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