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研看着那个药盒微微一愣，一长溜拗口的名字也不知是啥东西，拿起看了一下说明书，上头写着七十二小时之内可以有效地抑制精卵结合之类的顿时就有些傻了。

“妈妈！”心研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晨姐咬着牙道：“今天你说什么都不行，必须要把它吃了！”

心研有点抓狂地把药盒扔到了一边去，气得晨姐真的想要动手打她了，心研赶紧拽住了晨姐道：“妈妈，咱们是不是有误会啊，好像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你先听我说，听我说行不行！”

晨姐抹着眼泪向床边上一坐道：“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心研叹了口气道：“妈妈，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心研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一一详细分说，晨姐越听脸色就越白，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没有喜，只有惊，甚至是恐惧，这个时候他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不一直都消失？这么些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和女儿相依为命了，那自己个名义上的丈夫，心研实际上的父亲竟然又出现了，一时之间晨姐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谁不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呢。

在陆振山刚刚消失的那几年，晨姐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带着孩子艰难度日，还不成熟的内心还在渴望着，那个男人也只是一时想不开才离开，或许很快就会回来吧，他是有苦衷的。

可随后而来的债务压下来，让她喘不过气来，一年，两年，十年，他没有再出现，而晨姐的心也随着她的成长与成熟渐渐地变得冷了起来，原本全心全意的爱也退去，她也明白自己当年做出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爱平息了，剩下的只有怨和恨，到最后，连怨和恨都没有了，只有生活的麻木，现在终于重拾了生活的信心看到了阳光，可那个如同梦魇一般的人竟然又出现了。

直到心研把一杯温开水放到她的手上她才回过神来，握着那杯水犹豫了好久才道：“心研，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相比晨姐的纠结和犹豫，心研就显得洒脱了很多，“妈妈，其实你不必过多的考虑我的，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年代的人，我们班上有四十名学生，有一半都是离异家庭的，谁都不在乎这种事情了，而且吧，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没见过他，甚至都没见过他的照片，我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是你上次去离婚的时候准备的材料上我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心研说着一摊手道：“你看，在这种情况下，你指望我对他能有什么样的感情？血浓于水吗？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小孩子来说，根本就理解不了这种传统的乡土亲情观念，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心研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说从前她还对那个人抱着最美好的幻想，可是昨天他的表现已经让心研心冷了，现在的孩子心理上都成熟得特别早，昨天最后的幻想破灭后，那个人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曾经贡献过一颗精.子的男人罢了。

正当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那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陈晨，你在吗？是我啊！”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像是穿过了遥远的岁月，又回到了自己少女时期，那个年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男人轻声地哄着自己，可是这种岁月穿梭一般的幻象也仅仅维持了那么一小会就散掉了，生活的苦熬足以将一个少女最后的美好磨去。

“妈，是他来了！”心研道。

晨姐点了点头，按住了女儿让她呆在屋子里别出来，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开了门，看着这个削瘦还有些驼背的男人，晨姐也是微微一愣，完全无法把他和当年那个人联系起来。

门外的陆振山看到晨姐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当年，她还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少女呢，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风韵成熟的少丨妇丨，特别是特种书香的气质，带着岁月雕琢后的美，一时间竟然看直了眼睛，甚至陆振山都开始怀疑起来，当年自己是怎么挖到这块宝的，可惜白白浪费了这十几年呐。

陆振山笑了起来，牙齿微黄，牙龈还带着几分黑色，一张口还带着一股口臭味，让晨姐的眉头一皱，这些年倒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一个中年人。

“小晨呐，我回来了！”陆振山带着最深的深情望着晨姐道。

可是晨姐却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只有麻木，甚至麻木中还带着几分厌恶，她曾经无数次地回想过，真的有一天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将如何对面他，是哭着扑进他的怀里？还是带着委屈骂他几句？

可这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晨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从前所有的想法，只有一种麻木中的淡然，像是面对着一个普通的陌生人那样，带着几分客气地道：“嗯，回来就好，我这也挺好的，你先回去吧！”

晨姐说着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一步回手就把门给关上了，看着突然关闭的大门，陆振山不由得一愣，一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的印象里头，晨姐还停留在十几年前那个好哄好骗的小女孩的形象当中，只在自己一出现，然后再哄着她说几句好听话，她还不扑进自己的怀里哭着叫声死鬼怎么才回来，可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那如同看陌生人的眼光，带着几分客气的话语，都让他变得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该有什么样的动作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关闭的门。

晨姐那娇艳的面孔，比少女时期更多了几分韵味，让陆振山的心都变得火热了起来，自己也曾有过这么漂亮的老婆啊，这是自己的老婆，怎么能不让自己进门呢，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现在竟然有意外的惊喜，或许，自己以后的花销都有着落了。

陆振山再一次敲起门来，这次晨姐才刚一开门，陆振山就笑嬉嬉地挤了进去，一看竟然是个颇大的仓库，里头隔断出一个小屋，一个有着晨姐七分风彩却更加漂亮的小姑娘正趴在门口看他，那双眼睛中透出的目光却很冷，不过这种冷光在陆振山看来却像是正在闪烁的泪光，哪个孩子看到了父亲不会激动呢。

“是心研吧，真是……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现在就住在这种地方？”陆振山说着踢了踢旁边的箱子，看到箱子的包装上印刷的青山耀果酒的标志，伸手拽开了一箱，然后拉开了瓶盖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真是非常不错啊。

“市价一百二！”晨姐冷冷地道。

陆振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拎着那瓶果酒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圈，忍不住张着大嘴打了好几个哈欠，抽了抽鼻子道：“小晨，我这次回来是来接你们娘俩的，咱们不在这破地方过这种苦日子了，跟我走吧，我们去南方，我在南方也打下了一片基业赚了不少钱，可以给你们娘俩更好的生活！”

晨姐压根就不信，欠了那么多的债跑掉了，如果真的赚了那么多钱早就回来了，晨姐从来都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女人，但是长年困苦的生活让她一眼就能认出身上的衣服大约是什么价格的，陆振山这一身行头虽说看起来干净，却是地摊上那种十块一件劣质得不能再劣质的衣服了，他能赚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