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由于父亲和蔡大师的恩怨,两家的关系也就是泛泛之交,并没有因位母亲和她表妹之间的亲戚关系更进一层,来往也不是很多。蔡大师的一些神奇传说我听过不少,但我从未亲见,据说大师每年都要上天一到两次,每次七天时间,听说这七天时间他不吃不喝,在家闭关修炼,每次上天都能见到各路神仙,包括什么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他师父药王菩萨什么的,反正神乎其神。为了求平安,我们这儿几乎所有孩子都拜他做干爹,我们这儿叫“保保”。他家的锦旗可真不少,挂在家里可神气了,很多客人给他送锦旗或者牌匾,什么“华佗在世”“扁鹊在世”“妙手神医”应有尽有,锦旗和牌匾挂了一屋子。蔡大师应该是懂些中医,粗通一些民间的方子,的确也能治疗一些病,装神弄鬼一包装,就把自己给神话了,求医的人让他请神,心理暗示加上药物起作用,有时倒也真能药到病除,他也被传的神乎其神。
蔡大师还有一门独门绝技,他能治疗精神病,我也亲眼见过他治好了不少人,他还在我们村建了精神病院,土医院这种,每年都能收上几十号病人,有些病人有暴力倾向,在村里面到处乱串,搞得村子里人心惶惶,我们这帮小孩曾经被吓过一次,一个疯子把自己化妆成京剧里的丑角那样,还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又唱又跳,我们几个小孩从未见过这鬼一样的扮相,吓得几个小孩差点跳了悬崖,幸亏不远处来了一位孩子的家长,及时赶走了这个疯子,我们才得以幸免。我们小孩有时也挺调皮,也恶作剧呢,不知道谁打听到一位疯子害怕太阳神,只要这位疯子出现,我们这群小孩就喊“太阳神”,这个疯子就毕恭毕敬的给我们下跪,我也干过这事,挺灵验的。
蔡大师治疗这些病人很有一套手段,听说有些病人拒绝吃药,他念念有词地给上一巴掌,这些病人就乖乖听话了,而且对他服服帖帖的。这所医院后来因为山体滑坡,医院被埋了,死了一位病人,他赔了一些钱,从此医院就关闭了,村子里清净了不少。很可惜,他的这门绝技要失传了,他的儿女一个也没有学到。
听说蔡大师家有永远吃不完的糖果,这是我们这群熊孩子最为神往的儿童乐园,很可惜,他家的糖果我们从来没有吃到过。我们村最隆重的节日就是蔡大师的生日,从各地赶来为他庆生的客人可以摆上100多桌,他家的院子不够大,屋子里、院子里、田埂上到处都摆的是酒桌,庆生的鞭炮噼噼啪啪要响半天,这是我们村最热闹的时候,听说小伙伴们说,每次蔡大师过生日,光收礼钱就能收到满满一大箱子,具体多少钱那就不得而知了,礼物更是收了满满一大间屋子,糖果多得吃不完往往生了虫子,可便宜了这些小虫子,羡煞了我们这群馋嘴的小伙伴,由于他家有神人相助,小伙伴们谁也不敢动歪脑筋。
由于母亲的亲戚关系,蔡大师每次见着父亲,就会对父亲说,“表姐夫,你们家孩子以后会辉煌腾达,我请神保佑他们了”,当着面父母自会千恩万谢,背地里父母很不以为然。在父母朴素的意识中,蔡大师自家儿女一个都没有成才,他的孙子还有一个是傻子,直到我的女儿出生时,我才知道蔡大师的孙子得了唐氏综合症,因为唐氏综合症的患者长相全世界基本都一致,其实想想这孩子也挺可怜。父母认为,如果蔡大师真有那么神,他为什么不保佑他自家孩子成为人中龙凤呢,估计神帮不了自家人吧。但不管蔡大师是否装神弄鬼,提到我们老家,言必称蔡大师,他是我们村的传奇。
第五节、收音机故障惊吓,携燕子离家出走
“苦娃哥,我家有台收音机,可好听了,还有小姐姐在里面说话呢!我带你去看看“,收音机,这么高大上的玩意我可没有见过,燕子拉着我跑到她家,她家大人不在,门是锁着的。她家墙上有个供鸡鸭和狗出入的洞,我们小孩刚好可以钻过去,于是我俩顺着这个洞钻了进去,去瞻仰燕子家这台令我神往的收音机。上小学以后,对于这个曾经钻进钻出的狗洞,我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一句经典名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满脑子穿越时空的怪诞想法,遥想起革命烈士方志敏的斗争岁月,渐渐对这个狗洞产生了厌恶的感觉。
我俩钻进屋子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会说话的家伙,我稀罕得不得了,在收音机上摸来摸去,爱不释手。燕子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好家伙,这疙瘩还能说话呢,正好播放小喇叭节目,收音机里一位小姐姐正甜甜地说着节目,那声音可好听了,虽然我和燕子都听不懂普通话,但我们觉得那个姐姐应该很漂亮,很可爱,她正坐在收音机里跟我们说话呢。”燕子,同我们说话的小姐姐在哪儿呢?她能出来陪我们玩吗?“我非常好奇地问她,“我也不知道,妈妈说,小姐姐就在收音机里面“,燕子妹妹天真的回答道。”那我们叫姐姐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吧!“收音机放置的地方有点高,我就爬上她家的椅子,站到椅子上,绕着收音机前后左右搜索了一番,结果很失望,什么没有发现,透过收音机的缝隙,里面黑漆漆的,但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的,于是我非常肯定告诉燕子,”燕子,小姐姐掉在里面了,我们找人来救她吧!“
一不小心,我碰到了收音机的天线,一下子收音机响电了,没有声音了。”苦娃哥哥,姐姐没了,收音机坏了,糟啦,呆会爸爸回来要揍我,怎么办呢?“燕子一下子哭了,当时的收音机靠天线收听节目,如果天线方向不对,就没有声音了,我们不明白这个道理,感觉闯了大祸,不知所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收音机都没有关,拉着燕子妹妹又从这个狗洞钻了出去。”苦娃哥,我怕,爸爸要打我,怎么办?“她爸是个非常严肃的家伙,都很少会笑,打人打起来那可不要命,我见过她爸打过她,感觉燕子就不是亲生的,我也害怕了,甚至感觉这次我也要被收拾。”燕子,别怕,有哥在,哥带你走“,于是我拉着燕子往后山跑,开始了我们人生的第一次离家出走。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哥哥牵着你的手,我俩坚决不回头。就这样,我拉着燕子的手一起不停的地往前走。我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反正沿着山路不停地走,我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反正离开这儿就安全了,就不会挨揍了。路上还曾碰到熟悉的村民,问我们俩去哪里?我们也没搭理他,两个小孩子玩家家吧,大人们也没有想到我们要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