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营养不良食虫子，苦娃馋蜜惹马蜂
“苦娃，志芳、志华过来，你们一人一串烤肉哈，好吃得很。”爷爷准备了三串烤串，分别递给我们三姐弟，姐姐和哥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赶紧跑开了，只有我又小又傻，凑过去吃得津津有味，大家想都想不到是什么。家里营养不够，爷爷绞尽脑汁给我们补充营养，他给我们抓知了、螳螂、青蛙，还捉过蛇、蛐蛐儿等等，或者家里养的蚕，爷爷都给用竹签串起来给我们做烤串，我那时总觉得饿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就往嘴巴里送，从两岁多一直吃到五岁多，小时候我也不懂害怕，只觉得这些烤熟了的虫子好像挺好吃，当时我的年龄实在太小了，记不得是什么滋味了，慢慢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也懂得这是些恶心的虫子，我也不敢吃了。
自从生下我以后，母亲月子没有吃好，自然没有充足的奶水，在出生三个月后我连母乳也没得喝了，无可奈何之下，母亲把我的奶给断了，每天我就只能吃些米糊糊，家里穷买不起牛奶喝，我严重营养不良，整个儿发育成了小萝卜头，脑袋大大的，身体却很瘦小，极其不协调，所以村里人给我起了个绰号“大脑壳”，大家不要以为这是智慧的脑袋，这是营养不良的象征。
爷爷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他是不会轻易荼毒生灵的。因为营养问题，我严重发育不良，比同龄人矮半脑袋，爷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给我补充营养，爷爷煞费苦心抓来这些虫子，给我补充蛋白质，要不是这些绿色高蛋白食品，真不知道长大后我会有多矮，估计又是一个宋子龙哥哥的个儿。经历过大跃进那些苦难时代，凡是能消化的东西，为了活命爷爷什么都吃过，他吃过蛐蛐儿，吃过知了，吃过蚯蚓，吃过蛇，还吃过毛毛虫，甚至连不能消化的观音土，爷爷他都吃过，爷爷说我父亲也吃过这些东西。但凡家里有点好吃的，爷爷都不会让我受这些罪，其实这些东西还真是绿色食品，感谢爷爷为我做这些。
“苦娃，鱼小不见毛，什么都可以吃，不要怕鱼小，没得毛，很干净，全身都是肉”，爷爷最爱给我说这句话。那个年代农村好多人不爱吃鱼，家家户户都少油和调料，鱼腥味重吃起来不香。但比起这些虫子来，我最喜欢还就是吃鱼，烤着吃也好，煮着吃也好，油炸着吃也行，或者酸菜鱼都行，怎么都比吃虫子强，至少比虫子看着干净很多。小时候，我就是爷爷的小跟班，帮爷爷提鱼篓子，特喜欢跟爷爷一起捞鱼，几个小时下来也能捞上一两公斤鱼，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爷爷使用的捕鱼神器就是农村竹编的虾耙，他用力往水田里面扔出老远，快速的收回来，但速度一定要快过鱼的速度，这样鱼就跑不掉了，不管大鱼小鱼，往往都有点收获。
小时候我们最快乐的游戏就是下田抓鱼，几个小伙伴光着屁股在水塘里面摸来摸去，在水田里我们用泥土围上堤坝，然后把水用盆子给舀干，鱼就无处可藏了，躺在泥巴上任凭你抓了，其实每次我们也抓不了多少鱼，大家就图一乐，而且乐此不疲，也只有我们乡下野娃才能享受这种乡野的乐趣。当时农村里田螺特别多，但村民们基本没人要这玩意，田螺太耗油了，调料还要多加才有味道，村民们都舍不得油，自然也就不爱吃这玩意。
一家人一起吃饭多好啊，突然分成两锅了，对此我很不理解，父母可谓用心良苦，天下孝心莫过于此了。在我五岁的时候，父母逼着爷爷奶奶分家了，让爷爷奶奶单独做吃的，当时农村物资匮乏，家里穷得叮当响，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爷爷奶奶全给了我们几个孩子，他们嘴里什么都落不上。为了省点钱，家里什么也舍不得买，父母特别过意不去，所以趁着爷爷奶奶身体还健康的时候，父母把粮食分给他们。分家以后，爷爷奶奶就不用更多考虑存钱的事儿，这样或许生活要过得好一些，爷爷有竹编手艺，可以挣点零花钱，靠着手工竹艺贴补一些家用，两个老人家就可以买点好吃的，一个月兴许还能吃上两次肉。其实爷爷奶奶买肉的时候，他们都会叫上我们，因此爷爷奶奶也是我们改善生活的希望所在，小时候我完全不能理解分家，后来上大学时，我问起父母这件事，父母的上述解释让我恍然大悟，父母可谓煞费苦心啊。
“苦娃哥，你吃过蜂蜜吗？我妈妈从外婆家带回来一罐蜂蜜，可甜可香了。”五岁的邻居燕子非常骄傲地告诉我，她家住在我家前面，她还有一位两岁的妹妹，燕子比我小三月，我们从小玩到大，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摇摇头，”燕子，我没有吃过，但是我知道哪儿有。“我非常自信的告诉她。蜂蜜是蜜蜂酿的，我听爷爷给我说过。
“苦娃哥，你等着，下午我给你偷偷拿点出来，你也尝尝好吗？“燕子信誓旦旦给我承诺。”燕子，不用了，我现在带你去吃蜂蜜？我知道哪里有，你跟我来。“于是我拉着燕子的手，我们快步走向了后山，我要带燕子去后山上找蜂蜜吃。我俩经常上后山寻找野果，山上有不少的野浆果，山梅、野地瓜、羊**、蛇莓、刺泡儿和桑葚等等应有尽有，后山可是我们天然的果园了，这里我俩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爷爷告诉过我蜂蜜是蜜蜂产的，为了显示我的见多识广，我现在就要带着燕子妹妹见识我如何给她找到蜂蜜，因为我是男人，还是哥哥，所以我要去给她弄蜂蜜去。此时正好是6月份，后山上有很多的山花，可以说是山花烂漫，燕子指着一只蜜蜂，“苦娃哥，这里有蜜蜂，你看？“
还没有等我回话，她就伸手去抓蜜蜂，还真让这小丫头给抓住了，我就告诉她蜂蜜是在蜜蜂身体里，于是我把她手上这只蜜蜂接了过来，直接把这只蜜蜂掰成了两截，把头部那一截给了燕子，让燕子吃下去，肚子那一截扔进了我嘴里，“燕子，蜂蜜在蜜蜂身上就有，你嚼一嚼就有了！“我自信满满的告诉燕子。
“哎哟！”我刚一嚼蜜蜂肚子，一根毒针直接插入了我的舌头，那可是钻心的疼，疼得我哇哇大哭，连蜂蜜甜味还没有尝到，一下子就遭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疼，该死的蜂蜜看来不怎么好吃啊，但燕子也在嚼啊，可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哭声惊动了山下的爷爷，爷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撂下手上的活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后山。燕子也被我的哭声吓哭了，我俩死命地嚎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打架了，或者是死了娘呢。当时燕子的母亲正好在也半山腰上干活，丢下活拼命就往这里跑。